于斐摸了摸吉他琴颈上的烫金字,把它放回吉他包里。他轻咳一声,那两人的眼睛立刻不安地扫了过来,有些谄谀的意思,却为于斐眼睛里那两束不轻不重的冷光扎得一顿,于斐的语气十分认真:“你们不该这么说话。”目光并不亲近柔和,虹膜在日光下覆一层淡淡的深褐,有淡漠犀利的意思,像野原上停留的狼只。
“有说这些话的功夫,不如多去练习。”
两个练习生尴尬地咳嗽着,结伴挑了个离周望屿最远的角落,开始结对练习。于斐抬眼一扫,看见不远处的周望屿在看他,江河在向他说些舞蹈的注意事项。
但周望屿很快转移了视线,下一次的动作练习有点儿用力过猛,他的心里好像憋着一口气。于斐在他的身后看了很久,镜子投映出他稍稍有点儿发冷的面色,于斐有时候会提点两句,但周望屿这几天和他闹了别扭似的,即便他说得字字确凿,一针见血,周望屿仍然没有太大改观,甚至有点我行我素的感觉。
江河走到他的身边,一边打开运动饮料的瓶盖,边轻叹一声:“小周在和自己钻牛角尖呢。”
于斐歪歪头:“我看他是在和我钻牛角尖。”
“怎么?”江河仰头喝了一口水,嘴唇没有触碰瓶盖,他将瓶子递给于斐,又说:“你和他吵架了?”
“现在还没,我看快了。”于斐回答,视线一直停在那个紧紧盯着镜子,耳朵与脖子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涨红的人的身上,这不要命的练法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于斐扑地笑了一声,“说实话,我不太擅长哄生气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他在跟我生什么气,我也没对他下什么乱七八糟的结论。”
他又看了一阵,上前拍拍周望屿的肩膀:“你得休息一下。”
周望屿十分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回答:“我不。”
于斐眉头一皱,更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不?”
“是你跟我说的,这段的合乐非常不好,经常错拍。”周望屿的语气僵硬,一口黑锅劈头往于斐脸上盖,于斐被他说得一懵,合着让人这么没日没夜辛苦练习的,还算是自己的错了。
于斐尽量心平气和:“这段你没跳好,是因为进后段了你的体力没有分配好,会影响发声的质量,你唱歌又是那种习惯,不唱到最好就不罢休,你现在要不然就在前段留点体力,要不然就得接受后半段的瑕疵。”
周望屿抵死不从:“我不。”
于斐:“……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讲道理,你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