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电话那边传来噼里啪啦打电脑的声音,“卜医生一个月只来四次,我给您查了一下,二月十九号上午,时间方便么?”
“好,”陆窥江不再多说话,摁下抽水马桶的按钮,“那就这样,”旋即挂了电话,开门出了洗手间。
沙发上只有揉得皱皱巴巴的毯子,厨房里传出细细的水流声。陆窥江走过去一看,肖轲站在水池边,冲洗着刚刚用过的碗筷,肩上还披着件衣服,衣服一边都快要从肩膀上滑落下来,肖轲只好努力抬高一侧肩膀,避免水渍沾到衣服垂下来的袖子上。
陆窥江扯了两张厨房用纸,从肖轲手里接过冲干净的碗放在台面上,牵起肖轲的手用纸擦干净,话语中带了些温柔的责备:“水这么凉,你来洗什么碗。”
肖轲任由陆窥江把他每一根手指都擦干净,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反而兴冲冲地下巴一抬:“汤给你放炉子上热着了。”
方才放到微凉的汤在炉子上咕嘟着冒着泡。肖轲亲自舀了碗出来,凑到陆窥江下巴处,邀功似的:“喝口吧,成天光抽烟了。”
“也没光抽”陆窥江小声反驳,小心翼翼地从肖轲手上接过碗,自己直接拿的碗底,不让肖轲的手受一丁点烫,慢慢喝着。
肖轲站在一旁看陆窥江喝汤,就算汤不是自己做的,现在倒有种自豪欣慰感。
肖轲想起自己还在上中学的时候,父亲还没坐上妇科一把手的位置,是个拼死拼活的普通大夫,时不时半夜就赶去医院了。母亲就常常同父亲一块起来,往锅里炖上些东西,等着父亲凌晨四五点回来的时候正好喝。肖轲有时候半夜迷迷糊糊爬起来,总能看到厨房的灯光,溜过去一看,父亲每每就会捧着个碗喝的不亦乐乎,母亲则一边数落医院领导的不近人情,一边替父亲捏捏肩。喝完一碗汤,父亲就会转过身去抱住母亲,在额头上轻轻亲几下,说些什么“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之类的,在厨房里你侬我侬一阵。
当时肖轲觉得两个人还真是能腻歪,翻个白眼就回去继续睡觉了。而现在肖轲注视着陆窥江,似乎是有了当初和韩倩萍一样的心境。
陆窥江喝完汤,发际线处已经挂了小汗珠,刚刚搁下碗,就有一双手抚上脸庞,极尽温柔地转过陆窥江的脸,态度虔诚在他额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