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一个人,都是因为一点点好才追着别人,那个好变得无望了,他就脱身而去,找下一个人。
简望明松开手,手帕盖在林瑞之脸上,冷淡地说,自己擦。
林瑞之红着脸握住手帕。
却听见简望明说,把手帕洗了,和上次的那一块一起还给我。
林瑞之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次哭了,简望明扔给自己一块手帕,林瑞之很慌,我,我扔了。
简望明弹起钢琴,斯卡布罗集市。
一如既往的支离破碎。
学过斯卡布罗集市的林瑞之听出来了,很尴尬。
时间久了,会发现简望明其实不是对很多事没脾气,相反,脾气很大,只是不明显的表现出来。
大的程度取决于他弹琴的速度,弹斯卡布罗集市错的次数,成正比,或者指数增长。
林瑞之慌得不行,他以为简望明,不会在意一块扔给自己的手帕。
林瑞之讨好地说,明天去吃饭啊。
去哪儿。
日料,我去过一次。
去了以后才发现麻烦更大。
林瑞之脾气再好,走在路上还是泛起嘀咕,简望明不是林泫,林瑞之对简望明的讨好很局限,被迫推着简望明走了一个小时,心里怨念。
简望明的腿受过伤,长距离走有些吃力,所以很依赖轮椅。
本来以为是坐车去的,但是今天限号,林瑞之说要坐地铁。
简望明干脆地说不,翻书的模样怠倦。
有洁癖的富家公子,不会挤地铁。
就很为难,查了地图也不远,走四十分钟就到了,于是推着简望明上路,不能快,要平稳,就这样走了一小时。
简望明打着伞,围着围脖,戴着墨镜,端正地坐着,林瑞之到店门口的时候让简望明先站起来一下,上个楼梯。
摘下墨镜,就看见简望明闭着眼睛,睡着了。
简望明也没吃过日料。
三文鱼刺身厚厚的五片,林瑞之很喜欢吃这个,沾着芥末咬了一半,听见前面有呕吐声。
简望明很克制,还是忍不住,没有垃圾筐,行动不便,侧头吐在店里不菲的真皮沙发上。
他不能吃生食。
林瑞之硬着头皮去结账。
简望明坐在轮椅上神色淡淡,好像吐在别人沙发上的人不是他。
简望明说,多少钱,我赔。
连带着饭钱一起结了,林瑞之回去的时候很疲惫。
事先没有打听简望明的口味,从出门到吃饭到结账,处处都是败笔。
林瑞之对简望明的认知也有些幻灭。
不食人间烟火,冷淡,超俗。
其实不是。
坏脾气,阴晴不定,但是从不会说,一首又一首地弹钢琴,就是觉得你烦,不想和你说话。
不知道哪里戳到了他的怒点,他就翻出一件让你为难的事,让你难堪。
就像那块手帕,明明知道自己把它早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