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啄咬下安华的指尖试图让这个人清醒,易骁抚摸着安华的额头继续说:“安华我们回家了,我是易骁,你认得我对吧,你刚才还说话了,叫了我的名字,安华你看着我……”
陈安华被反复提醒眼神才略有聚焦,看着这个近在咫尺已是涕流满面的人,他无法判断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白色的天花板、浅灰色的衣柜,目所能及的一切都和那个温暖小屋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易骁终于不再如之前梦里那般始终背对着自己不肯转身,这一次终于让他看清了思念至极的易骁的脸,可即便掌心感受到温暖潮湿的眼泪,混沌的大脑仍无法让他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一定是因为太想念那个人了吧……
见陈安华眼神虚无,乏力眨动的双眼像是随时又要闭上,易骁再顾不上其他,直接把人抱着半坐起来,让安华的脊背撑着自己靠在床边:“安华你看这是咱们家,屋里都和你走时一样,你看那个衣柜,之前的坏了我让陈深特地定做成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还有那个落地衣架你看到了吗?安华我求你别再睡了……”
易骁含着泪一直说一直说,说到哪里就牵起陈安华的手指向那个方向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后又匆忙低头用模糊的双眼去确认,生怕一不留神这个人就再次睡去。
后来他干脆抱起陈安华来到客厅,在把人小心放到沙发上后,自己则跌跌撞撞的跑到阳台取来一盆花。
“还有这个,这盆花一直在呢,我们走了房东也没扔,安华你记不记得,当时你说想养兰花,咱们两个一起去选的,它前几天还开花来着……安华你醒了吗,是醒了吧,现在不是做梦,我们真的在家里,我是易骁,你还认得我对不对?你刚才叫了我的名字……”
陈安华瞳孔微缩着看了易骁很久很久,看着面前的人一直满眼泪水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的,而当他瞥见牵在一起的双手上那枚同样的黑白相间的戒指时,陈安华终于慢慢的再次牵起嘴角,而后他缓缓抬起眼,淡笑着对易骁说了一句:“真的是你。”
呼唤的声音戛然而止,没什么力气却清晰至极的一句话在传入易骁耳中的一瞬就让这个人彻底顿在那里,四个字仿佛魔咒般让两人从分手到现在的每个瞬间都在易骁脑中快速闪过。曾经一度以为这辈子要错失的人,兜兜转转终究再度回到了他的身边。
易骁慢慢地倾身向前,把安华小心揽入自己怀中,将他潮湿的脸埋在陈安华温热的颈间,最后终于把被过久压抑的痛哭声音,一点点全都释放出来。
……
医院里,在给陈安华做过全面检查后,医生感叹昏迷这么久醒来没有明显的后遗症是值得庆幸的事,略有萎缩的肌肉可以通过后期的复健逐渐恢复,只是右手因车祸时骨折未能复合好,因此将来从事精细化的职业会比较困难。在了解到陈安华是心外科医生后,医生看了看病人没说什么,但通过两人短暂视线的接触,他知道病人已经清楚,这意味着今后很难再上手术台了。
这个事实确实让人惋惜,但对于陈家二老来说,没什么能比在有生之年见到儿子醒来更重要。激动过度的陈母在初见醒来的安华时,抱着小儿子一直又哭又笑的像个孩子,双眼潮湿的陈父则在旁一直反复关心的问安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检查彻底后再回家。
而这时他则瞥见了一直守在旁边略显紧张的易骁,老陈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皱起眉来,只在轻咳一声后,侧对着易骁极小幅度的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