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办公室外敲门。
“进来。”许南竹头也不抬。
门被推开,脚步声停在桌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扣了扣桌面。
许南竹的眼睛从报纸版面移到那双手上,又顺着手背爬上臂膀,看见了张博斯没有表情的脸。
他微微吃了一惊,接着嘴角一抿,像是想要露出一个惯常的微笑,却最终没有成功:“张处,有事?”
张博斯将一叠邀请函放在他桌子上:“后天晚会的邀请函,给你个派送的任务。”
许南竹把邀请函拨到自己眼前,一手斜撑着头,歪着下巴一张张翻看:“会津路……鼓楼路……这都城南城北了,这么远,叫我一个人送啊。”闲闲的语气,看也不看张博斯,却像似是而非的亲密埋怨。接着他翻到了某张格外关注的请函,手指一顿,抬起头:“张处,怎么只有您是一个人呢?”
张博斯居高临下看着许南竹,少年气十足的美丽脸庞微微扬起,下颌绷出一道优美流畅的线条,蜿蜒进衬衫领口,敞开的衣领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他顿了顿,视线移到许南竹红润的嘴唇上,听见许南竹在问:“您的夫人呢?”
“我没有结婚。”张博斯冷淡的声音回答。
就是这句话。
就在这句话音落定。
辛洪体会到陈束身上骤然改变的气质。从进场前就显得疏离冷漠的气质有了改变。虚与委蛇的暧昧眼神收敛了,似是而非欲拒还迎的语气也变了,许南竹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真的吗?那您这么多年独身,又是在等谁呢?”
许南竹双手托腮,歪头看着张博斯,眼睛里有着克制而真心的喜悦,却不靠近,只是隔着一张桌子冲张博斯笑。
那样干净的,仿佛终于捧出他那颗戴了不知道多少张虚伪面具的真心,却小心翼翼不敢交出的许南竹,叫张博斯终于忍不住,倾身握住了他露在袖口外的细瘦腕骨,包在掌心紧紧暖住。
“卡!”
制片人鼓掌:“终于来了个看过小说的了!这一段的背景分明是张博斯和许南竹已经有了暧昧后,许南竹得知张博斯已婚,开始单方面冷战。之前来的那些毛头小子,全给演成了活色生香,个个恨不得贴身十八摸。这是解除误会后复合呀复合,不是鸭馆招客!”
导演也很高兴:“□□也好复合也好,都行,主要是得来一个勾得动咱们张博斯的角儿。辛老师,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小陈哦!”
辛洪已经状态切换,半边屁股坐在书桌上,一手插在兜里,趁机歇一会儿:“是我选的啊,就陈束了。我都连轴转一上午了,不演了不演了。”说完又对陈束笑:“你要接吧?你可得接住啊,要不你哥我还得跑好几场相亲呢!”
在场工作人员都跟着笑起来。
陈束也笑了笑,笑到一半开始打哆嗦。
辛洪一把揽住他肩膀,把他拉起来往门外推:“我先送老许过去穿衣服,别给我好基友冻坏了。”
身后又是一阵哄笑。
走出门槛反手关上房门,还在静悄悄的走廊里,辛洪感到手心下陈束的肩背一片冰冷:“这么拼,又是脱衣服又是提前入戏的?”
陈束连笑都笑不出来了,牙齿直打颤:“我看、看辛老师送、送焦哥回来,还以为、要不拼一把就、没机会了,好冷好冷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