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勤的午餐是炖得熟烂是乌鸡汤,温补的药材被熬得一点都闻不出药腥味,黄澄澄的鸡汤飘着翠绿的葱花,鲜香四溢,甚至还切了松露在里面,一看就不是医院食堂做的。
但是给他送餐的护工小哥矢口否认这是出自特级厨师之手,非常礼貌地给他布置好餐具,甚至还准备喂进他嘴里。
奚勤连忙推拒:“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下去忙吧,不麻烦了。”
“好,那奚先生您先慢用,有需要叫我,我就在门口。”五星级服务到毛骨悚然的护工小哥终于走了,奚勤虚脱似的瘫倒在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瘫痪在床不能自理了呢。
其实他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没有什么大碍,但身体状况方面,医生跟他谈了很多,或许是由于成蹊的招呼,医生对他非常悉心地询问了一遍,再做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检查,一套下来折腾了两个小时,整个医院都对他关照非凡。
这是顺城这边的一家私立医院,服务本来就很周到,但在钞能力的情况下,这些服务会更加细致,抽血检查的时候还会有护士小姐姐的温声细语,听诊器在胸口的滑动都是轻柔的,没有任何人会暴露他就医的消息,保密工作也很到位。
但这些无微不至的照料,奚勤很清楚,都是来自哪里。
虽然没有再看到成蹊的身影,但医院里每处每地都留下了他存在的痕迹。
如果刚才和成蹊的不欢而散没有发生,奚勤虽然会觉得不安,但至少在心里对他会更加小心翼翼,把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小心思藏好,即使有些惶恐不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身心俱疲。
因为他知道,这些成蹊对他看起来理所应当的好,都只是源自别人的嘱托。
中午一点,余恩紧赶慢赶到了医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奚勤坐在病床上抱着乌鸡汤,味同嚼蜡。
“哎呦,兄弟,要不是你先打了招呼说你只是感冒,我都快以为你得绝症了!”余恩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丢开了看望病人必备果篮,把脸上的口罩去掉,就闻见了鸡汤的香味,口水直流,“我靠!这医院的伙食也太好了吧!”
奚勤对于他的口无遮拦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地把柜子边的纸巾丢到了他怀里:“外面下雨了?额头上全是水。”
余恩一边擦一边坐到了他床边,和成蹊一样直接走过来,非常顺手拭了拭奚勤额头的温度,一直紧盯着的目光才移开了:“我那是汗!你真是吓死我了,昨天夜里就没消息,我还以为你是忙了一个通宵呢,打电话又不回,要不是听说演播大楼那边还在拍节目,老子差点没冲进去!搞得我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十一点半就醒了,中午你一发消息我就跑来了,午高峰堵车堵得……我跟的士司机说,把我放在路口就好,那老哥说好,结果一辆奥迪就插进来了,我车门都开不了,眼看着医院就近在眼前,望山跑死马啊……”
余恩还在絮叨,他打电竞时就喜欢嘴炮,本人也是个话痨,虽然大多数话都是没有啥营养的废话,但奚勤还是认真地听着,一直紧绷的嘴角逐渐放松了下来,疲惫的身心都放空了,也只有余恩逼逼赖赖的废话有这种疗效,立竿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