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凝土俱乐部 Cuervo 867 字 2024-03-15

安迪听见有些东西在噼啪作响,这台SAS的精密仪器开始报警,每一个细胞,每一滴在他血管里涌动的液体,每一根仍在试图牵拉住他大脑的神经。他感到疼痛,如万箭穿心,当他的拳头挥在别人身上,当别人揍向他。疼痛是好的,疼痛是真实,他想,疼痛是乔恩·泰勒送给他的礼物。

“把头抬起来,利亚姆。”安迪弯下腰,手指环住对方的喉咙,他没费多少力气让下士的眼睛因为窒息而红肿。棕色,像鲍勃,像萨利,像躺在旁边的狗狗,还有巴格达的士兵,还有乔恩。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问。

“谁是……乔恩·泰勒?”

下士颤抖着嘴唇,血从他头上流下来,淌下他鼻尖,粘稠又腥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胸前。安迪凑近他,像安慰一只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卷发。他能承受的并不比鲍勃多,比自己多,SAS尚未把他变成一个合格的战士,一枚合格的牺牲品,这只羔羊在他手底下瑟瑟发抖,而他踩上利亚姆膝盖的时候,安迪听见乔恩正在他耳边大笑。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吗?

你以为离开战场,远离那些伤害,你的折磨就会因此停下吗?

你以为你能藏起一切,捂住耳朵,好像真正的你不曾渴望接受并施予这疼痛吗?

安迪低下头,他看见混凝土的墙面,看见自己正跪在不远的前面,而有些人在笑。那是个灯光昏暗的屋子,他被绑在椅子上,赤裸上身,周围的士兵抽烟、说着阿拉伯语,他陪着笑脸,等待下一个人把拳头按在他的脸上。

谁是乔恩·泰勒?

一个坏人总好过所有人。这是常识性的安慰。对单独一个人恐惧,总好过对一切都心生恐惧。

当他跪在那间屋子里,额头贴着地面时,“乔恩·泰勒”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他在巴格达的军队里学会了求饶,学会了保持沉默,也学会了事事答是,同时藏起真正的恐惧。他用嘴进食,吞下不必要的尖叫,像妓女一样浪叫,看着同伴被拖入刑场,却假装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