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很好看,偏冷峻的面孔如春风忽过,浅色的嘴唇牵起,显得温柔动人。栾瑛有些看痴了。栾瑛想,陆少良从来都是温柔的人,他应该一直这样笑。
等秋千停了,栾瑛还坐在秋千上,意犹未尽地摆弄着把手上的小花。陆少良走上前来领他离开,怕他在太阳底下晒久了。
栾瑛不肯动,只是看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少良哥哥,你刚刚笑了,你知道吗?”
陆少良说:“我知道,少爷。”
栾瑛的笑容更灿烂了:“那你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陆少良却不接话了。
栾瑛有些扫兴,低头踢了踢小石子,闷声:“不说就不说,搞得我特别稀罕听似的。”
“瑛儿。”陆少良突然开口了,栾瑛敏感地听出一丝哭腔,反而让他着了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他了。
陆少良缓缓地,轻声地,却又笃定地说:
“我刚刚在想,等下辈子,我一定再给你搭一个秋千,让你再坐在上面,我要看你笑,然后,我要娶你。”
*化用自李娟《南戈壁》:“你后来听说的,只有我历万劫而不死的种种神话。我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而难过一生。尤其在那种时候你不知道——我几乎就要放弃了!却突然想,再见你一面…………”
第七章
朱聪这次出差,走了足足三余月。与其说是出差,不如说是换个地方花天酒地。朱聪并没有真才实学,早年混黑发家,正好赶上卖官鬻爵的风潮,又嗅觉灵敏,在政斗中总是能精准地打好马屁,竟也把官做得不小。栾瑛初进门时,脾气虽不小,但确实是个美人,朱聪还留心把玩了会;如今他已进门两年,就算是温香软玉也没了新鲜感,朱聪这一出差简直是乐不思蜀,三个月后才想到回家。
栾瑛早早地听闻老爷已经在归途上,和陆少良小心地谈了。他舍不得断,陆少良说随他,但他知道陆少良也舍不得。虽然栾瑛不知道自己说的“断”是指什么。自从发现陆少良做爱后不标记他会有这么强烈的生理反应,栾瑛就不再说要和他做了,陆少良更不会主动提这件事,只是在栾瑛发情期时帮他纾解。但栾瑛依旧会在夜里偷偷摸摸跑来,钻进他的被子里窝进他怀里睡。
没有做爱,也就不会沾染信息素的气味。但栾瑛还是心中惴惴不安。
栾瑛害怕朱聪,朱聪像一只巨大的食肉的秃鹫,一直在他头顶的天空中盘旋,他露出一点马脚,就会死得只剩下骨头。朱聪手下多少冤魂,他知道,他甚至见过朱聪用刀片一片片削下不懂事的男仆身上的肉的样子。第一次和陆少良做的时候,他没来得及想被发现了该怎么办。做完之后他想了,想完之后还是觉得千刀万剐前能和陆少良偷情,不亏。
朱聪回府的那个傍晚,整个府邸仿佛突然陷入了低气压,仆役不再敢说话,脚步声都轻了很多。七月底,屋外黑云压城,正在酝酿一场暴雨。栾瑛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西式晚餐,面无表情地等待朱聪落座。
朱聪落座后,满脸堆笑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在外百天,怎么说也嫖了百个,都是外边一顶一的美人,仔细看看还是自家藏娇的这个模样生得带劲,那一百个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