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双氧水,你乖乖坐在这里别乱动。”女护工抬头看着沈颜南,对方只是微微低着脑袋,好像正在端详自己的伤口,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放弃了与其他人的视线交流。
女护工还清晰地记得自己曾经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的时候,对着这个孩子问出了一个傻问题:双氧水还是酒精?
那好像是这个病人第一次开口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扯着嘴角回答了三个字:我怕疼。
这句话简直带着完全解不开的矛盾,明明是一个怕疼的人,却又控制不住去伤害自己。
他在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也会不由自主地怕疼?
她不知道。
只不过从那以后,女护工的工作间里就一直备着一箱双氧水。
“你这伤口要是再长些,我就得强行拉着你去缝针了。也许你可以考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把烦恼倾诉出来的话,你应该会好受一些。”女护士在给沈颜南的伤口消毒的时候小声说道。
伤口处冒出来的信息素味道基本已经闻不到了,手臂正因为双氧水的作用冒着气泡,和流出来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偏粉的红色,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刺眼了。
沈颜南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末了还是摇了摇头。
女护士也就没再多问些什么,沉默地用棉花团擦拭对方的伤口。
我会好吗?沈颜南看着滴落在地上的液体,叩问着自己,如果不会,是不是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不记得女护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等窗外的冷风吹得他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尽管现在还没到秋季,还是会有一些生命力并不够那么顽强的可怜的树叶被狂风吹进病房,连窗帘都好像要飞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去了。
已经到了病人们熄灯睡觉的时间,可他完全睡不着,干脆摸黑从床上翻身下来,走到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