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离扔下手里的玉从床上下来,缠绕在大殿内的黑雾像是得了感召一般,四面八方的朝那玉聚拢去,宣离捏了一块帕子擦手,余光留在那渐渐消散的身形上,不急不缓道:“你若不愿重生,就一辈子待在那玉里吧,待你死了,我会将你妥帖安葬。”
不知是那话里哪个字触了对方的伤心事,消散的只剩丝缕的怨气猛地缠上宣离的指尖,嗓音破碎不堪:“我不死,我......”
在最后一缕黑气被收进去的瞬间,宣离面色慈悲的将那玉重新捞进手里,他懒得费神费力再开一次。
“不死?神仙都有化归的一日,怎么,你说不死就不死?”
过了好一会儿眼前才重新聚起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头到脚没有一点清晰的轮廓,只是一大团不断漂浮的雾气。
他的声音越发嘶哑:“你为何救我?”
宣离像是被这问题逗乐了,往后一靠,目光戏谑的看着他,“因为......”他拖了个长调,“后山的尘池几万年都一个样,实在乏味的紧,想养些新奇物件热闹热闹。”
对面的人瞪大了眼,像是被这开天辟地的新鲜说辞砸懵了,半晌结结巴巴道出一句,“你,你要将我养在池子里?”
“怎么?龙不能养在池子里?怕水?”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
“哦?你是谁?”
“我是......”对面的人气的肩膀直抖,思绪却忽的清醒过来,不对,这特么是在套话啊!
宣离见人猛然顿住,视线缓慢的游离回那被包着的小娃娃身上,沉思了片刻,轻轻的:“我知道你是谁。”
“你知道?”
“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宣离浮上一丝笑意,“拂羽太子。”
那黑雾罕见的后退了半步,没了声响。
“果真是你。”
宣离攥着玉,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了些,月光将他的轮廓描摹不清,大半隐在了夜色里。
“太子殿下,国破家亡固然不好受,但万物有始有终,神仙与凡人最大的不同,便是能在漫长的岁月里勘破轮回生死,生有生的天机,死有死的命数,劫后余生,就该好好活着。”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哪怕是生在池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