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很安静,像是没有小厮护卫杂役,连主人也不在,只能隐隐听见里面花木摇曳的沙沙声。
这是墨白的宅子。
古七七没想到自己胡乱奔跑,竟走到了这里,她看着门前立着的两个石狮子,心里又难过起来。
她干脆一撩长裙,坐在了台阶上。
月亮越过鳞次栉比的青瓦屋脊,高高的悬在天上。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便不住的涌出来,用手背抹了,可新的还是源源不断。
真烦人,怎么抹都抹不干净,她干脆不擦了。
她甚至不太明白自己在伤心什么。
双修就双修,不理就不理,有什么大不了,又为何要强求,明明心里清清楚楚,彼此间也无任何承诺。
可就是难受。
她想起当年写过的秘契。
不会缠着他,不会造成他的的困扰,绝不会拿此事要挟他,两人平日相逢,权当不识。
那她这般矫情,该是不对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他不能好好说么?哪有人前一天还好好的,忽然就连话也不愿说了?他要是好好说,她也能接受的,她不是不讲道理,死缠烂打的人。
可忽然想到他真要来同她说那些冷冰冰的话,心里就涌上一股烦躁和委屈。
行了,越想越难受。
眼泪便又涌出来。
她哭的累了,将头靠在石狮子上,出神的望着地面,一副悲戚凄惨的样子,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竟一坐就是许久。
男人穿透黑暗,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这副光景。
白衣小姑娘纤细单薄,脸蛋和头发上落满了月光,眼睛红红肿肿的,可怜兮兮的靠着石狮子。
就像俗世里,一个平凡的,伤心又无助的小姑娘。
许是他的靴子踩到了砂石或落叶,她缓缓抬起头来。
在看见他的一瞬,那张小脸有一丝慌乱,紧跟着便迅速抬手擦了擦,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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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七七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他。
他大概又要掉头就走吧,她一咬唇,果然瞧见他抬起墨靴,她立刻站起身,说:“你别走,我走。”
他没说话,只用那双深邃的眸子望着她。
古七七受不了这种折磨,立刻便走上长街,选了个背对他的方向,闷头要走。
身后传来他凉薄的声音:“哭什么?”
哭什么?
他凭什么问啊。
古七七那点恼火涌上来,甚至忘了自己来的初衷。
“你管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事情需要向你汇报么?”
男人一滞,那声音更淡漠了,说:“是不需要。”
古七七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泛起委屈,紧跟着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竟是不再理会她,要进宅子了。
她真的委屈。
可人家不理她,她也不能强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