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虽然不耻谢之遥在某方面的为人,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对谢晓春这种知恩图报的人的敬佩。
虽然谢之遥在木雕作坊这件事情上坑了谢晓春的弟弟夏夏,因此让他俩反目,可是谢晓春仍能记起当初的这段香火情,这就不是所有人能够做到的。
叶晨完全理解并尊重谢晓春的选择,因为这种品质在当今这个浮躁的社会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即使谢之遥因为自己的私欲坑过谢晓夏,甚至差点让他们一家蒙受经济上的损失,她却仍记得当初谢之遥资助她读书的恩情,坚持经营产业为谢之遥留后路,这种恩怨分明的处世态度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同时叶晨也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边界感,对于凤阳邑村来说他终究是个“外人”,所以哪怕二人熟悉,并且他多多少少的有恩于他们一家,可他却不会干涉谢晓春的决定。
这种表态既化解了谢晓春担心他介意的顾虑,也体现了他对谢晓春选择的尊重。他刻意的区分开了自己对谢之遥人品的批判,以及对谢晓春选择的包容。
而且在一定的程度上,叶晨与谢晓春的价值观产生了共鸣,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她在利益与道义间找到了一种平衡,既尽责经营,该挣的钱要挣,又坚守情义,按当初的投资比例分红给谢之遥,面子里子都做的无可挑剔。
叶晨和谢晓春说话的时候,许红豆一直依偎在叶晨身旁。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二人说道:
“我白天在小馆帮娜娜忙的时候,看到谢之远的阿爸开车把他接回花都去了。看着他怏怏不乐的神情,我心里还挺感慨的,当初他来小馆找晓春大闹一场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呢。
以我对晓春的了解,她是个嘴严的人,所以一定不是她把谢之远的糗事给宣扬出去的。只是我没搞明白,这件新闻到底是谁说出去的,村子里简直传的不成样子了,估计谢之远都对凤阳邑村有心理阴影了。”
叶晨和谢晓春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即二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叶晨对着谢晓春说道:
“还是你来给红豆答疑解惑吧。”
谢晓春趴在红豆耳边,小声对她说道:
“那天你们几个不是去我家帮我阿妈制作鲜花饼和乳扇吗?我晚上去谢家送鲜花饼的时候,小葫芦他们几个,像小跟屁虫似的跟在我身后,所以当时他们把阿远拉裤子的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就是这四小神兽给传出去的。”
许红豆整个人都蒙了,想起那几个萌娃,她不禁笑出了声,说道:
“原来是这几个鬼机灵,我说呢。”
叶晨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谢晓春说道:
“夏夏的事情给咱们敲响了警钟,前几天我和村委会的黄欣欣商量过了,打算在村子里宣传一下电诈反诈宣传。
夏夏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我打算让他过去帮忙,一是给他加深印象,二是能让村里这些不怎么出村的老人,对反诈有个基本的了解,你觉得怎么样?”
谢晓夏脸色一苦,吞咽了一下唾沫,对叶晨和他阿姐说道:
“我就别去了吧?这不是在对我鞭尸嘛,我真的长记性了。”
谢晓春把眼珠子一瞪,对着谢晓夏大声道:
“就是给你加深印象的,省得你这家伙鬼迷日眼的!”
谢晓夏一缩脖子,他心知大姐都拍板了,自己这是非去不可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道还有这么一遭,自己就晚几天回来了。
谢和顺看着垂头丧脑的徒弟,笑出了声,他对着叶晨和谢晓春说道:
“这是好事儿,夏夏的假我批了,能避免村里的人被坑,还能让这孩子长长记性,省得整天惦记着那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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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的谢晓夏被阿姐给早早的赶出了家门。村委会黄欣欣的办公室里,谢晓夏站在斑驳的红漆木门前,手里攥着一沓反诈宣传单,纸张边缘被他紧张的手指捏的皱皱巴巴的。
六月的阳光像一盆熔化的金水倾泻而下,火辣辣的烤着他的后脖颈,汗珠顺着脊椎骨节一节节向下滑,痒的难受,但他却没心思理会被。
村委会门前的老槐树上,知了不知疲惫地嘶鸣着,树影婆娑间漏下细碎的光斑,一阵裹挟着尘土味的热风掠过,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谢晓夏的脚边。
“夏夏,准备好了吗?”
黄欣欣从办公室外走进来,她今天为了便于行动,给自己扎了个利落的马尾辫,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白色体桖衫上别着有些褪色的村委会工作牌,手里拿着一沓登记表和几瓶挂着水珠的冰镇矿泉水,递给了谢晓夏一瓶。
谢晓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嘴角的弧度像是被强行拉起的弓弦,声音干涩的回道:
“准备好了,黄主任。”
黄欣欣敏锐的觉察出谢晓夏的不自在,他的情况叶晨和谢晓春都和她报备过了,黄鑫欣的目光在谢晓夏有些紧绷的肩膀线条上停留片刻,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