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接起了电话。
“毛主任。”
“唐书记……长么?”毛仁凤带着嘲弄的声音作为了回应。
过去,毛仁凤跟唐宗还有郑耀全三人组成了同盟,抗张同盟。
但唐宗背刺了他跟郑耀全。
当然,最关键的是狐狸级别的唐宗出手后,却被张安平反杀,丢掉了侍从室第六组组长的职务。
他毛仁凤面对张安平虽然屡战屡败,但终归是屡败屡战,你唐宗倒好,一败涂地!
“戴雨农死了,”唐宗似是没有听出毛仁凤话语中的嘲弄,自顾自道:“人死不能复生,军统局的物件,该收回来了。”
“戴雨农占用了局内的不少车,有一辆庞克斯蒂轿车,分给我吧。”
“对了,我之前还从军统的账目中看到他把不少好枪都放在了家里,这些都是公家的东西,得拿回来——我亲自去取。”
“没问题吧?”
毛仁凤听得瞠目结舌。
这段话的意思是:戴春风死了,他名下的车,我唐宗要了!他占用的军统的枪,我亲自去收。
毫无疑问,这是落井下石!
可唐宗这样的老狐狸,又岂会轻而易举的落井下石?
对这种人物来说,如此肮脏、没有技术含量、没有风度的行为,过于掉价了!
可他,却这么干了!
为什么?!
毛仁凤在第一时间就品出了唐宗的目的:
抗张!
没错,他唐宗,要身先士卒,第一个向张世豪宣战!
如此瓜分戴春风名下的“公家财产”,目的就是向张安平宣战!
毛仁凤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后,不由颤栗了起来。
不是吓得,而是激动。
戴雨农死讯传来,军统局本部“人去楼空”——人都跑张家去了。
为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本能的认为一件事:
虽然戴雨农死了,但军统的继承人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有人起“贰心”,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贰心,而是张安平的势力太强悍了,强悍到其他人生不出贰心的程度。
但在这个时候,唐宗率先发起了进攻的号角。
秦末,大泽乡,陈胜说: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于是,大一统的秦朝,崩了!
唐宗此时的行为,无异于陈胜在大泽乡的举动。
毛仁凤岂能不激动到颤栗?
唐宗耐心的等待着毛仁凤的回应。
终于,毛仁凤压制住了心中的激荡,用三个字做出了回答:
“没问题。”
没问题——你先上,我……紧跟着也上!
唐宗平静的道:
“好!”
电话挂断,毛仁凤坐在沙发上,手一直在颤抖。
之前,他没想过再跟张安平对垒。
没了戴春风撑腰,打不过,真的打不过啊!
可是,唐宗的这个电话,让毛仁凤意识到了一个可能:
戴雨农一死,军统被拆分是必然的结局,张安平确确实实强大,可在煌煌大势之下,他的强大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多方发力,直接将军统拆分,到时候领一系军统力量跳出军统框架,另起炉灶,可行吗?
可行!
明楼对唐宗的电话有猜测,但还是直白的问:“主任,唐宗他说了什么?”
毛仁凤强压心中的激荡:
“唐宗,要打响反张的……第一枪!”
明楼和郑耀先的眼神隐晦的对视——他们此行过来,不就是为了鼓动毛仁凤反张嘛!
明楼眼前一亮:“好啊,有人带头,后面的煌煌大势,就不是他张安平能阻止了!”
“主任,此战,我等,要么生,要么……死!不管生死,明楼愿为主任马前卒!”
毛仁凤大喜,但目光还是望向了郑耀先。
郑耀先深呼吸一口气:
“老毛,你我,有进无退!”
毛仁凤闻言,豪气干云:“好,我们兄弟三个,这一次,跟他张世豪,拼了!”
……
“最新的消息,老头子,不许让军统的人参与戴春风之死的调查!”
“连张世豪都不让参与?我可是听说因为戴春风的死,张世豪这混蛋都红眼了!玛德,这混蛋都想捅破空军的天!”
“呵呵,这不是专门防着张世豪嘛——哼哼,他张世豪能耐再大,终究不是天子近臣,关键时候一个用词,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一瞬间,参加密会的其他人明白了为什么“老头子”不让军统的人参与了。
“这脏水,泼的妙啊!”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已经泼了脏水,那我们就做绝!”
“什么意思?”
“你们说,军统谁最希望戴春风死?”
“肯定不是张世豪,这家伙就是一根筋。”
“蠢!为什么就不是张世豪?戴春风死了,张世豪不是最大的受益者吗?自古以来,可没有几个希望皇帝长寿的太子!”
嘶——
密会众人倒吸冷气,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可行!只要把张世豪拖下水,军统的那一摊子,就是我们的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立刻先把风声放出去!”
……
戴春风的死讯是早上传来的,但在下午的时候,市面上突然就流传起了小道的消息。
“军统的戴春风死了,知道吧?”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你们说戴春风的死是真的意外吗?”
“怎么不是意外?听说南京那边天气突然变化,好好的一个白天变成了黑夜,暴雨更是像从盆里倒一样。”
“肤浅了不是?知道吗?当时有四架飞机,可其他三架飞机都没有事,只有戴春风的飞机出事了!”
“运气不好吧——他可能是……缺德事做的太多了。”
“缺德事?呵!他缺德事做的有河南王多吗?你们知道戴春风的飞机是从哪里起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