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香江的电子钟跳向凌晨三点,刘述栋的蓝色激光笔在伦敦地图上游走。
“让新加坡的油轮改道巴生港,”光点停在马六甲海峡,“通知东京港的货代,扣下那批智利阴极铜的报关单。”
几天后,路透社突发新闻。
在二十四小时内引爆全球期货市场,当人们聚焦刘述栋对汇丰银行7.2%股权的收购时,LME铜库存正以日均3000吨的速度消失。
克劳馥发现汇丰的空头头寸已被物理交割锁死,而刘述栋的暗网协议早在半年前就买断了整个东南亚拆解工厂的产能。
当晨雾再次漫进维港时,刘述栋笑着打开今日的早报。
在他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份“汇丰”股权转让协议,还有一份标注着“釜山港铜板熔炼损耗率”的审计报告。
窗外乌云压境,新一轮电离层扰动正在太平洋上空酝酿。
……
一晃就到年底了。
腊月二十九的前门胡同,雪粒子簌簌落着,韩明踩着二八杠自行车拐进院门,车把上晃悠着一串刚买的芝麻秸。
关大爷蹲在屋檐下抽旱烟,眯眼瞅他:“明子,今儿个可晚了,芝麻秸得赶紧铺上,别耽误了踩岁!”
“得嘞,您瞅这捆多瓷实,保准踩得噼里啪啦响!”韩明咧嘴一笑,顺手从车筐里拎出一坛子二锅头,“师父,年三十儿咱爷俩喝这个。”
隔壁苏萌家窗棂“吱呀”一声推开,探出张俏脸:“韩明,我妈让你帮忙写春联!”
“成,墨汁儿备好了没?”他抬头应声,却见苏萌身后闪过一道人影——程小军端着茶缸子踱步出来,阴阳怪气地道:“哟,破烂王如今成了文化人啦,连毛笔字都敢显摆?”
韩明没接茬,只把芝麻秸往院当间一铺,踩上去“咔嚓”一声脆响。
关大爷敲了敲烟袋锅子:“军子,年根儿底下积点口德,老祖宗说踩岁碎碎平安,您这嘴可别碎得太邪乎!”
年三十晌午,胡同里蒸腾着肉香。
韩春明蹲在关家小院帮着贴门神,忽听屋里“哐当”一声——关大爷颤巍巍举着空木匣,脸色煞白:“明子,我那哥窑八方杯……没了!”
这杯子是关大爷半辈子的念想,当年“破烂侯”想买,他是宁肯摔碎也不肯让的宝贝,如今竟在年关离奇失踪。
韩明盯着窗台上半枚泥脚印,心下一沉:昨夜程小军来送年礼,说是两盒稻香村,却在关家厢房磨蹭了半晌。
“师父,您别急,我给您找回来。”他抓起羽绒服往外冲,迎面撞上拎着年货的苏萌。
“大过年的火急火燎,又惹事了?”苏萌扯住他袖子。
“关老爷子的命根子丢了,八成是内鬼。”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程家紧闭的院门。
吃了中午饭,胡同里忽起喧哗。
程小军拎着锦盒挨家串门,嗓门敞亮:“诸位老少爷们儿,我收了件稀罕物,劳驾掌掌眼!”
盒盖一掀,正是那哥窑八方杯!
关大爷浑身发抖,韩明一个箭步冲上去:“程小军,这杯子哪儿来的?”
“嘿,这是白爷前儿抵债给我的,白纸黑字写得明白!”程小军抖出一张字据,围观人群嗡嗡议论。
白爷蹲在墙角闷头啃糖瓜,冷不丁冒出一句:“我白某人从不欠债,更不卖假!”
韩明闻言一愣,他抄起杯子对光一照,釉面流转如星河,却在杯底瞧见一道细若发丝的修补痕——这分明是程小军拿高仿掉包!
他冷笑:“程小军,您可以啊,这做旧手艺见长啊,连‘火石红’都仿得挺像样儿!”
“说,是不是你偷走了我师傅的哥窑八方杯?”
“你要不承认,也不打紧,我这就去报警!”
“哼哼,另外,我还告诉你,我们可认识'破烂侯',我想他老人家的大名你总听说过吧?”
“得罪了他,你就仔细掂量着吧!”
程小军闻言脸色骤变,别的他不怕,还真怕得罪了这位古玩界的大佬。
这“破烂侯“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位堪称燕京古玩界的传奇人物,坊间传闻早在几十年前,他就已涉足古董艺术品交易。
在那个文物尚未被世人重视的年代,这位爷独具慧眼,但凡遇到有价值的古玩,必定收入囊中,从不挑三拣四。
经年累月下来,他究竟收藏了多少稀世珍宝,就连同行也说不清道不明。
那些被他收入库房的珍品,从商周青铜到唐宋书画,从明清瓷器到宫廷御物,可谓应有尽有。
最令人称奇的是,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八十年代初期,“破烂侯“曾斥巨资在京城购置了十几座四合院,专门用来存放他那些价值连城的藏品。
为保万无一失,他不仅修建了隐秘的地下藏宝室,还重金聘请了专业的安保团队日夜看守。
这些深宅大院究竟藏在京城的哪个角落,至今仍是个未解之谜。
程小军一听韩明跟关老爷子还认识这样的大佬,顿时心下就有些害怕。
于是他嘴硬道:“韩明,你别特么的血口喷人,你哪只狗眼瞧见我偷东西了?”
苏萌却挤进人堆,扬声道:“昨儿半夜我瞧见有人翻关家墙头,鞋底还沾着胡同口的黄泥呢!”
众人齐刷刷望向程小军脚上那双簇新皮鞋——鞋帮子一道泥印子,正对上关家窗台的痕迹。
认证物证具在,程小军也无从抵赖,只得认栽。
关大爷夺回杯子搂在怀里,老泪纵横:“好玩意儿不出夏国,更甭想出这正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