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望着温破贼不断叩首,忽然,老人仰天长笑起来。
“哈哈哈·······”
好一阵子后,老人才再低下了头,盯着温破贼。
“温热,老夫问你,在战场上,在刚察城下,在秦川伯身侧,你可曾惧怕过一分,后退过一步?!!!”
“没有。”温破贼回答。
“大声,大声,就像小时候你在你爷爷面前读书时的声音!!!”温柬喝道。
温破贼直起了身子,用手又是擦了下似乎都流不及的眼眶,抿了下干燥微微发黏的嘴唇,深吸口气高吼道:“孩儿皆不曾后退过一步!!!”
“好!!!好!!!好!!!”温柬的手,盖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温氏儿郎,读书,则为朝廷,为陛下扶天下太平······”
“便是入伍,便是入伍,自也是报效朝廷,报效陛下,为天下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好,好,好,谁说我温氏男儿,只能出读书人,不能出将军呐?”
“我的孩儿,你何错之有,何错之有!!!”
“就算是你爷爷在,也会为你感到高兴,高兴啊。”
温柬说罢,又是仰天长笑。
这位将行就木的老人,那浑浊的眼眸里,也流出了滚烫的热泪。
这,何尝不是欣慰。
这,何尝不是安心呐?
原本以为温氏无人,可现在,文有温暖,武有温热,自己,自己便是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呐?
朱雀大街上,还没有散去的百姓默默望着。
“破贼,起来吧。”
“祖父,莫要伤了身子。”
温暖走了过来,轻轻搀扶住了温破贼的胳膊。
李泰,房遗爱,马周等人也都已入城,只是他们赶到的时候,北山府兵已散,秦怀道尉迟宝林和裴行俭薛仁贵也刚刚离开此地。
正巧,撞见了这一幕。
“破贼······温破贼······”
“好字,好字!!!”
温柬反复咀嚼了好几遍温热的字,便毫不吝啬夸赞:“有如此志向,我温氏当得一麒麟儿也!”
“走,走,走········跟四爷爷我回家,当饮,今日,当饮!!!”
温柬拉着温破贼迫不及待的上了马车。
温暖自是牵绳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