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绍祺急忙走上前,轻轻扶起老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老神医,您也知道!"
随即望着营帐的方向握紧拳头,"只要敌军还在百里之内,他就算死,也不会离开军营半步!"
老大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可再这么下去,他的命......"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那守在榻边的中年妇人跌跌撞撞冲进来,围裙上还沾着未洗净的药渍和血斑。
她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胸脯剧烈起伏着,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被血水浸透的绷带:“林大夫!小王爷又烧起来了,一直在说胡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因过度焦急而发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因心急救人硬生生憋了回去。
郑绍祺与老大夫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冲向营帐。
烛火在夜风里明明灭灭,映得吴天翊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他蜷缩着身子,指节深深掐进掌心,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呢喃:"守住... 城门... 百姓..."
老大夫望着吴天翊因高热而扭曲的面容,颤抖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药碗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恍惚间又回到那场惊心动魄的手术 —— 少年将军手持柳叶刀,手法利落得如同穿针引线,将破损的脏器复位时,指尖稳得竟不见一丝颤抖。
那一刻,他毕生所学的医理在少年的施治手段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也不知道这少年出师何人?” 他喃喃自语,喉间泛起苦涩。
自己钻研医道三十余载,熟读医书,可面对眼前这少年那些大胆又奇诡的疗法,却唯有瞠目结舌的份。
剖开腹腔缝合脏器、用烈酒消毒止血、甚至化水成冰用冰袋降温的法子…… 这些闻所未闻的手段,不仅救回濒死的士兵,更颠覆了他半生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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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突然想起少年手术结束后,满身血污却笑得清浅:“林老,救人哪有那么多规矩?能活下来,便是良方!”
此刻这话犹在耳畔,可说出这话的少年,却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
“林大夫,药煎好了!” 妇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大夫接过药碗,看着汤药表面浮起的油花,突然意识到自己颤抖的不仅是双手 —— 这少年的医术究竟从何而来?是天赐的禀赋,还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奇遇?
而自己,又能否用半生所学,将这颗闪耀的将星从鬼门关拉回来?
老大夫舀起药汤时,手腕重重磕在碗沿,褐色的药汁溅在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