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声戛然而止,他缓缓放下手,指尖抚过密报边缘的褶皱,眼底淬着冰刃般的寒意:"阿骨打,该结束了!"
十万北蛮铁骑又如何?只要那些掺着剧毒泻药的粮草入喉,苍云壑的每一粒尘土,都将成为绞杀敌军的利刃。
没多时,萧晋等人都快步走进吴天翊的房间,靴底带起的冷风卷得烛火明灭不定。
为首的萧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密报,瞥见主位上吴天翊苍白如纸却又泛着病态潮红的脸,心头猛地一沉:“小王爷,可是北蛮有新动向?”
吴天翊缓缓抬起头,眼尾猩红如染血,嘴角却勾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他猛地一掌拍在沙盘上,震得檀木底座发出闷响,兵俑东倒西歪。
指尖狠狠戳向 "苍云壑" 三个字,木屑随着力道飞溅而出:"萧郡丞,你说十万铁骑若是腹如刀绞、双腿发软,还能挥得动弯刀吗?"
话音未落,狼毫已在羊皮纸上飞旋,墨汁如血珠般迸溅在萧晋玄色披风上,"传令欧阳都尉,待北蛮过了云中山,即刻截断他们的退路!这场戏,该唱到高潮了。"
他他猛然仰首,狂笑如惊雷炸响天际,声浪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十昼夜的焦灼与重压,在这一刻化作破堤的狂潮轰然宣泄!
玄色广袖横扫而过,烛火瞬间如离弦箭雨倒卷冲天,舆图在炽烈光芒中扭曲变形。阴影笼罩整个营帐,他的轮廓在光影交错间化作盘踞天地的洪荒凶兽,利爪撕裂虚空,獠牙咬碎星月,似要将苍云壑的每一寸土地连同十万北蛮铁骑,尽数碾作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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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晋看着吴天翊近乎癫狂的模样,瞳孔猛地收缩,他身旁的幕僚们面面相觑,有人微微皱眉,有人眼神中满是困惑,还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仿佛眼前的不再是那个温润的小王爷,而是一头即将失控的猛兽。
萧晋紧抿嘴唇,额角青筋微微跳动,他太清楚这段时日吴天翊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腹部的箭伤尚未痊愈,却整日在沙盘与舆图间来回奔波,深夜的营帐里,常传出压抑的咳嗽声。
小翠曾偷偷告诉他,每到深夜,小王爷总是被噩梦惊醒,一身冷汗地盯着帐顶,直到天明!
此刻看着吴天翊赤红的双眼和失控的举动,萧晋心头猛地一紧 —— 莫不是旧伤复发,神志都受了影响?
“小王爷!” 萧晋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吴天翊颤抖的手臂,目光中满是担忧,“您... 您先歇一歇!”
他的手掌触到对方滚烫的肌肤,心中更是一惊,身后的幕僚们也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写满关切。
“郡丞不必担心!” 吴天翊反手抓住萧晋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此乃天赐良机,断不可错过!”
他的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却让萧晋愈发不安。
萧晋知道吴天翊向来心思缜密,可如今这般模样,实在令人心惊!
他暗自咬牙,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先稳住小王爷,待明日再细细询问。
毕竟在他看来,此刻的吴天翊,更像是被焦虑与伤痛折磨得失去了分寸,而非胸有成竹的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