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明观李金鱼在山上的住所,房屋虽是前厅后院,不算小,但里外都布置的简朴,皆是石木家具器物,倒是贴近自然了。
他看其他门人对李金鱼的态度,应当在这天道院的地位不差,只能说他本人对住处没什么要求,也并不向往那些琼楼玉宇。
李金鱼品尝了一口宋长明随身携带的灵酒,面露红光。
“如此好酒,在这喝多少有些浪费了。”李金鱼说着,就拉着宋长明又来到了屋子后的一座山头上。
此地位于崖边,能观云海,赏日月。
边上还有山泉水顺流而下,如一条银龙跃入云海之中,激起层层灵气水雾。
宋长明暗道如此美景,确实不可多见,也难怪李金鱼想要在此饮酒。
两人席地而坐,苏青青也坐于一旁。
三人都不陌生,故而少了许多客套,直接饮酒畅谈。
“李兄,我知你的本事,也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此行我是为一座封印大阵而来。”宋长明饮下两杯酒后,就直接进入正题。
“我知道,十阶符阵,封星。”李金鱼嘬了口灵酒,微笑道。
宋长明闻言,目光一闪,忽而问道:“难不成李兄当年就知晓,我们所跨越的那道无底深渊中,封印着能够灭世的灾祸?”
李金鱼一愣,随即摇头摆手,矢口否认。
“迷雾之地的那无尽迷雾能够遮蔽天机,就算是现在我也窥视不了什么,关于那条吞星龙和这道封印的事,是我来到天道院后才得知的事,非我推演算出.”
说到这,他顿了下,而后接着道:“不过,三个月前,我确实看到了一点天机。”
宋长明闻言,拿起酒壶给李金鱼斟酒,静待其说下去。
“天机的推演卜算,从来都不是毫无预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后才有的天象运势变化,我看到的不多,只有一点,未来的九州大地,必将地覆天翻!”
李金鱼摇着头,继续说着。
“长明,在那遥远的未来,没有我,但有你。”
宋长明听得一阵默然。
“我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也许那是躲不掉的灭世浩劫,也许是其他的变数,也许是数十年后的事,也许是几百上千年后的事。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我懒得去想了,反正我也无能为力……”
李金鱼伸了个懒腰,嘴里叼着空酒杯,撑着手,仰着头,喃喃自语。
苏青青好奇的多看了李金鱼两眼。
两人也都认识,只不过她觉得今日再见,李金鱼从内到外都有不小的改变。
当年正年轻,李金鱼来到古渊国,就好像远行寻宝藏的少年,怀揣着许多,也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
而如今的李金鱼,懒散的模样,话语中也透着几分对一切的倦怠,哪还有曾经的乐观与积极。
摆烂和躺平,现在更适合形容李金鱼。
几十年不下山,不入世,这何尝不是一种躲避。
“未来的走势,不理想么?”宋长明听出李金鱼有些自暴自弃的口吻,不由出言问道。
“嗯。”李金鱼又是沉默了许久,方才轻声应下。
“有多不理想?”宋长明再问。
李金鱼闭着眼睛,倾听着山间清脆的水流声,最终缓缓说道。
“长明,我说在遥远的未来,只有你,没有我”
“实际上,也没有其他人.”
宋长明闻言,眉头也是一下蹙起,他隐隐已经听出了李金鱼话里的含义。
“你是说,人族没了?”宋长明直接问道,他不想拐弯抹角。
“也许吧,未来浑浊不清,如一潭死水,我看了无数次,成功的那几次,无一例外,我都看不到其他人,除了你!”李金鱼呢喃着。
这也是他接受不了的事,但这个结果,他已经看到了太多回。
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心情沉重压抑,到后来的麻木。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宋长明越听神色也愈发凝重。
“我不知道。”李金鱼摇头。
他同样抓不到任何的脉络迹象,无论怎么推演,只有结果是一样的。
那就是九州大地,再无人烟。
唯一的一缕生机,是来自宋长明最后的那道背影。
宋长明听李金鱼说的这般没头没尾,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