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莉无缘丈夫律所上市的官宣,反而是她的闺蜜因为参加了萧乾律所上市的新闻发布会而进入大众视野。
令晓研没想到的是,在澳洲有很多来自上海的新移民。而且,这块热土上的人们不太在意你是本地的,外来的,暂住的,还是永居的。这里很自由,自由到没人会在意你的过去,除非你的将来会和对话者发生关联,否则,他也不会关心你的将来。这倒很美妙,人们只关心当下,关心碰杯的一瞬间,你脸上的笑意是否真诚。
群莉本来想,收市了,酒会结束了,萧乾会打电话来关心一下自己。可是她错了,萧乾整宿都没打电话给她。早餐时,护士推着车来送餐,她迷迷瞪瞪地急忙翻看手。她想会有未接电话,可是什么也没有。她懊恼地把自己撂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怎么?不想吃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护士急忙问。
“没什么,先放着吧,我等一下就吃。”群莉强按住心头的火。
在米其林一起进餐,萧乾显得格外开心。约翰当初是竭力支持萧乾做律所上市的。后来保罗庭审时失手,没脸待下去了,离开了律所,戴尔也早就先一步离开了。约翰走的时候都没敢跟萧乾打招呼。好在他离开律所就来了澳洲。
他从那时起不再从事法律工作了。约翰只是觉得萧律一个人支撑着怪艰难地,四条汉子就剩下他自己了。没想到,萧律今天还真的把律所上市做成了。约翰的法国妻子是一位音乐教师,在社区开了一间私人音乐教室,两人生活得别提多浪漫了。约翰明显胖了不少,一问,两人没要孩子。
晓研开始难免拘谨,她想自己既不是萧乾的妻子,又不是法律界人士,之前跟约翰也没见过面,简直就是个听筒。好在约翰的妻子很放松,不时地跟她聊几句澳洲的旅游,法国的风情,使得晓研在四个人的晚餐过程中不显得尴尬。
而且,这法国女郎的汉语不错,她根本不问晓研和萧乾什么关系,只是对她身上的旗袍感兴趣,这让晓研很开心。旗袍是在北大南门蓦然回首旗袍店定做的,法国女郎惊奇地瞪大眼睛。
“北大,我的上帝。你什么时候去的,去做什么?”法国女郎脸上夸张的表情让晓研心里有了一丝骄傲的情绪。
“我两年前去参加北大百年校庆,在那里待了些日子。”晓研微笑着。
这一天的律所上市活动,晓研一直都有些浑浑噩噩地。她高兴,因为她知道律所上市对萧律很重要。在北大的那一次长谈,萧律跟她谈了律所上市的计划,谈得很深入,尽管好些专业技术她不甚了了。
说起来,她今天也是以投资人的身份参加仪式的。虽然她不是大股东,但她拿到了开盘价,这在她的股票投资生涯中是唯一的一次。她记得的“打新”(股市中购买新股)都是无一收获的。
但她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群莉,想着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可萧律看上去的确抽不出时间给群莉打电话。晓研一直在想要不要给群莉打个电话,可是她觉得自己越过萧律把电话打过去,万一群莉那边有什么意外,情绪不好,自己怕控制不了局面,只能求上帝保佑了。
现在,法国女郎跟她聊起北大,满眼的崇敬,让晓研觉得,这是她今天最开心的时刻了。
“您的专业很有前途,但我觉得,音乐可以令人快乐,我希望每个人都喜欢音乐,您不会觉得我是痴人说梦吧?”法国女郎的白皮肤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颜若桃花。
“怎么会?我赞成您的见解,音乐的确对人有疗愈作用。我们对患者进行治疗时都会用音乐。”晓研说道。
“是吗?我的理解是音乐可以让人调整情绪,而情绪决定了人的健康。”法国女郎还在不断地和晓研碰杯。
约翰本来担心萧律会邀请他加入,担心自己的业务早就荒疏了。可谈了几句就明白了,连萧律自己现在都不接触具体的业务了,他现在就是积极推进律所的资本运营,事实上这对萧律也是个崭新的领域。
“我最开心的是,上市后我合作的是年轻人,他们掌握的科技知识远远比我丰富。比如互联网。我现在是为他们服务,给他们平台,我所能做的是让律所获得更大的资本。”萧乾对约翰很坦诚。
“我说,你不要孩子,将来老了怎么办?”萧乾低声问约翰,似乎怕他的法国女郎听见。
“那是你们中国人的想法,别告诉我什么养儿防老,我才不相信那样的鬼话。我只希望法律能给公民选择安乐死的权利。你说对吧,我的宝贝儿。”约翰说着就在他的法国女郎脸颊上亲了一口。
“对的,如果你能让这项法规写进宪法,我就同意你回去当一名律师。宝贝儿,我说话算话。”她的法国女郎又亲了约翰的额头。
和她们面对面坐着的,在美国生活多年的萧乾和晓研,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