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高推开接待室的门时，张总正盯着墙上“为人民服务”的标语出神。

晨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切在他身上，勾勒出略显疲惫的轮廓，曾经笔挺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与记忆里意气风发的互联网新贵判若两人。

“张总。”周志高主动伸手，语气带着几分长辈的温和，“咖啡还是茶？”

张总慌忙起身，掌心的薄汗在握手时洇湿了周志高的袖口：“周书记，我……”

他突然哽住，喉结上下滚动，“我对不起绿泡泡的用户。”

周志高示意他坐下，亲自斟了杯普洱：“听说你在绿泡泡立项时，坚持把用户隐私保护写进核心代码？”

见对方惊愕抬头，他笑着翻开手机，展示收藏的旧闻截图，“2010年那场发布会上，你说聊天软件不该成为窥探用户的眼睛，这话我记了十几年。”

张总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颤抖着从公文包掏出个U盘，金属外壳被摩挲得发亮：“这是绿泡泡最初的代码备份，没有任何数据追踪模块。”

他苦笑，“后来董事会要求接入广告推送系统，我抗争过，可……”

声音戛然而止，只有茶水在杯中轻轻摇晃。

窗外突然传来外卖车的铃铛声，橙色身影一闪而过。周志高望着那抹亮色开口：“汪团来阳递时，带来了负债表和悔过书。”

“现在他带着骑手研发智能调度系统，上个月还自掏腰包给山区小学捐了座图书馆。”

他转向张总，目光如炬，“人都会犯错，但重要的是，敢不敢把烂摊子翻过来，种上新苗。”

张总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周书记，我想加入亲聊！我能设计出比现有版本快三倍的加密算法，还能……”

他突然顿住，声音变得沙哑，“我想亲手弥补那些被我辜负的用户。”

正在这时，刘晓雅匆匆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志高，绿泡泡刚刚宣布破产重组，麻总被股东联名起诉了。”

她注意到张总通红的眼眶，欲言又止。

周志高却笑了，将一杯茶推到张总面前：“巧了，亲聊正准备成立用户权益研究院。”

他抽出张任命书，笔尖在“院长”二字上轻点，“不过这个职位，要先进行底层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