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绿意盎然的海岸线，如今被成片的灰色建筑割裂，红树林退化成零星的孤岛。

她想起在渔村看到的骸骨，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局长，我明白了。”

半个月后，黎小璐走马上任。

当她站在沿海市国土局大楼前，玻璃幕墙倒映出她略显单薄的身影。

办公室主任领着她穿过走廊时，意味深长地笑道：“黎局长年轻有为啊，不过这海边的风，可不像京城那么温柔。”

她礼貌地笑笑，余光瞥见走廊公告栏上，“重点项目推进表”里，多个填海工程的负责人赫然印着“昌盛置业”的名字。

当晚，黎小璐在临时租的公寓里整理资料，突然有人敲门。

开门看到是隔壁的老太太，颤巍巍捧着一碗海鲜粥：“闺女，听说是新来的干部？这海风刺骨，喝点热乎的。”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你要是遇到难处，尽管说。”

黎小璐接过粥碗，热气模糊了视线，恍惚间想起在福利院第一次见到黎雨琦时，小女孩递来的那颗水果糖。

第二天的局务会上，副局长老周拍着桌子：“黎局长，你刚来就叫停三个在建项目？这些都是市里的重点工程！”

他推过来一摞文件，“看看，每一项都有合法批文！”

黎小璐平静地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几张卫星照片：“周副局长，这是三天前的卫星图像，这些项目施工区域，与国家级海洋保护区的界限重叠了0.8公里。”

会议室陷入死寂。

突然，一位年轻科员举手：“黎局长，我补充一点。”

他抱着厚厚的账本走上前，“这些项目的土石方用量申报存在严重造假，实际开挖量是申报的三倍。”

老周的脸涨得通红，抓起文件摔门而去。

黎小璐的办公室很快成了“信访接待处”。

渔民们带着沾满海盐的渔网，建筑工人举着拖欠工资的欠条，甚至有环保志愿者送来装满死鱼的玻璃瓶。

她每天工作到凌晨，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线索。

当发现某填海项目的监理公司竟是“昌盛置业”的子公司时，她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敌人，比想象中更加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