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搓着汇报材料边缘。
“周部长,您也知道,照阳每年有近百万农民工外出,随迁子女入学确实压力很大……”
“压力大不是不作为的理由。” 周志高翻开随身带着的暗访记录,“这是我们昨天在颍东区拍到的画面 —— 教育局服务窗口下午三点就挂出‘暂停服务’的牌子,而门外还有三十多个家长在淋雨排队。”
投影仪亮起,屏幕上出现家长们蜷缩在屋檐下的画面,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正在偷偷抹泪。
王建军的额头渗出细汗:“这…… 可能是个别工作人员的失职……”
“个别?” 周志高拿出第二份材料,“这是近三个月来,照阳家长通过监督热线的举报记录,平均每天有 23 个电话投诉入学手续繁琐。”
他将记录甩在桌上,纸张撞击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王局长,你这 78 项简化手续,是写在文件里的,还是刻在老百姓心坎上的?”
会议室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周志高推开门,看见走廊里挤满了抱孩子的家长。
那个昨天在雨中排队的母亲认出了他,突然跪了下来:“周部长!求您给我女儿一个上学的机会吧!”
“我们跑了半个月,说缺这个证明缺那个材料,可我们根本不知道上哪弄啊!”
周志高急忙扶起她,触到她袖口的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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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孩子怯生生地递过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 “我想上学”。
他接过纸,抬头看向王建军:“现在知道压力在哪了吗?不是学位不够,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
当天下午,周志高在照阳三中临时召开现场会。
他让王建军站在讲台上,听每个家长讲述办证难的经历。
一个建筑工人掏出被雨水泡烂的暂住证:“我在照阳工地干了八年,孩子想在这里上学,说我暂住证不满三年,可我去年换证时,他们说系统升级不给办!”
周志高转向随行的教育部基教司司长:“马上修改政策,取消暂住证年限要求,凭劳动合同和租房证明即可入学。”
他又看向王建军,“从今天起,照阳教育局实行‘首问负责制’,第一个接待家长的工作人员必须全程跟进,直到问题解决。”
“哪个环节卡壳,就处理哪个环节的负责人!”
王建军脸色惨白,却不敢反驳。
周志高看着台下家长们将信将疑的眼神,知道光靠命令不够。
“这样吧,” 他拿出手机,“我的手机号留给大家,以后遇到入学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个跪地的母亲又哭了,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离开照阳时,天已经黑了。
小云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城市灯光,轻声说:“部长,您刚才真把手机号给他们了?”
周志高看着手机屏幕上刚收到的短信,是那个羊角辫女孩的父亲发来的:“周部长,我女儿明天就能去城里上学了,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