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独特的气息让梁松的神经瞬间紧绷,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警惕地张开。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战友,大家都在沉默地检查伞具,装备扣具的咔嗒声偶尔响起,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死寂。
每个人都戴着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中闪动的眼睛,如同蛰伏的野兽,等待着出击的时刻。
“还有十分钟到达目标区域。” 机长沙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像是从遥远的地狱深处传来的召唤。
梁松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前,隔着作战服,李航的身份牌正紧贴着他的心脏,金属的凉意让他微微一颤。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 同样的黑暗,同样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只是那时他们在狼狈奔逃,而现在,他们正主动踏入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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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晨光坐在斜对角,仪表盘发出的幽蓝微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他敏锐地注意到梁松喉结的颤动,立刻用战术手语比划:“紧张?” 梁松强作镇定,回了个 “一切正常” 的手势,可攥住安全绳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舷窗外,云层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银灰色,层层叠叠,像极了玉米地里那片令人绝望的秸秆海洋,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突然,红色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蜂鸣器尖锐的警报声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机舱内的死寂。“准备空降!” 机长的嘶吼与旋翼的轰鸣交织在一起,震得梁松耳膜生疼。他感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满了肾上腺素的味道。身旁的战友们依次起身,战术靴与金属地板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命运的鼓点,催促着他们走向未知的战场。
当舱门缓缓打开的瞬间,刺骨的冷风裹挟着雨点如猛兽般灌进机舱,梁松的睫毛瞬间凝上一层白霜。他眯起眼睛,望着下方无尽的黑暗,夜视仪里只有零星的光斑在地面跳跃,像极了追兵手电筒的光束,让他不禁想起那些在逃亡路上惊心动魄的瞬间。“三!二!一!” 随着指挥官的口令,排头兵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深渊,身影转瞬被黑暗吞噬。
梁松深吸一口气,迈出舱门的刹那,失重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呼啸的风声灌满耳朵,他本能地蜷缩成球状,任由身体自由坠落。风在耳边呼啸,仿佛无数恶鬼在嘶吼,他的脑海中闪过过往的种种画面 —— 玉米地里的生死时速、干涸河床的惊险颠簸、岩洞中的生死周旋。直到伞绳猛地绷紧,巨大的伞面在头顶展开,那剧烈的拉扯让他的肩膀几乎脱臼,疼痛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在降落伞轻柔的晃动中,梁松低头看向地面。夜视仪里,几个黑影正在灌木丛间快速穿梭,枪口的红外光点如同毒蛇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伞绳在夜风中发出呜咽,梁松膝盖微曲,借着降落伞的缓冲稳稳坠入麦田。倒伏的麦穗沾满夜露,冰凉的水珠顺着作战靴筒渗入,在脚踝处汇成细流。他屏住呼吸,耳中还残留着高空坠落时的嗡鸣,双手却已熟练地解开伞扣,将尼龙伞布快速叠成块状塞进背包。指腹触到背包夹层里李航的身份牌,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像是战友无声的催促。
"3 点钟方向,发现热源。" 何晨光的低语通过喉麦传来,带着电流特有的杂音。梁松抬眼望去,夜视仪里泛着诡异的绿光,将麦田染成一片幽森的翡翠。远处田埂上晃动的光斑刺破黑暗,像是潜伏在夜色里的眼睛。他握紧突击步枪,战术手套与枪身防滑纹摩擦出细微声响,突然想起逃亡时被追兵子弹擦过的瞬间,后颈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保持低姿,交替掩护。" 队长的命令简短有力。梁松弓着腰向前挪动,麦穗拂过面罩发出沙沙轻响,混着远处村庄传来的犬吠,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走一步,作战靴都要先试探性地压下麦秆,避免发出脆响。他注意到身旁的新兵小张呼吸急促,防弹衣随着剧烈起伏摩擦出窸窣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用手语比出 "放松" 的手势。
当第七道手电光扫过土路时,梁松突然抓住身边的杂草。光束边缘擦过他的头盔,在夜视仪里留下短暂的残影。"有巡逻队,三人一组。"
他压低声音,将战术匕首从靴套抽出。月光下,刀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左侧传来何晨光拉动枪栓的细微声响,这声音让他想起岩洞深处石头撞击洞壁的轰鸣,那时他们在赌命,而现在,他们要主动出击。
队长的手势刚落下,战术靴底便无声地碾过湿润的泥土,队员们如鬼魅般融入起伏的麦浪。梁松滚进一道田垄凹陷处,碎石硌得手肘生疼,却不敢挪动分毫。作战服与麦秆摩擦的窸窣声被风卷走,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喉咙里吞咽唾沫的响动。
身旁的何晨光用枪管轻轻碰了碰他的靴尖,战术手语在幽绿的夜视仪下泛着冷光:「两点钟方向,有探照灯死角。」梁松微微侧头,瞳孔在黑暗中缩成针尖 —— 村口岗亭上方,那盏探照灯正以规律的节奏扫过田野,每一次光束掠过都在地上投下狭长的阴影,如同死神的镰刀。
「烟味。」何晨光的低语突然刺破耳机里的电流声。梁松翕动鼻翼,辛辣的烟草味混着劣质汽油的气息顺着风向飘来。两个黑影倚在岗哨旁的土墙上,烟头明明灭灭,在夜视仪里划出诡异的橙红弧线。他们的交谈声断断续续传来,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 这破地方连个女人影都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