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玉对水溶的安排,听得直咂舌。
她是真的只想四处走走看看,顺便搞点小钱钱,却当真没那么大的野心啊!
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这一路走来,看似顺风顺水,无往不利,实则运气极佳,多有借势。
不过平日里不显,大家都只一味的将得用的手下,忠心的管事往她手里塞,助她成功,还让她落了个“识人之明”的好名声。
倒显得她好似有多厉害一般。
可如今,她哥竟当真打算让她亲自去管理封地。
那是她一个外行能干成的事儿?
那可是不知道多少能人志士的功绩薄,那是她能随便瞎指挥的么?
别到时候净瞎指挥,开倒车,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夭寿哟~
她哥可真想不开……
啊不是,她哥可真看得起她。
知道的说她哥这是过分自信,觉得自己一手培养的妹妹一定跟自己一样优秀,能有这个实力。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哥这是媳妇娶进门,妹妹丢过墙,想流放她呢!
呸呸呸!
她这最多叫流浪。
只不过流浪的方向和地点,她自己说了算就是。
反正他们打仗的人不都讲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她借用一些,她哥定然十分能够理解的,对吧?
瞧见林岚玉小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变,只是一直臭臭的,时不时还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儿偷瞄自己,水溶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定然在憋着坏。
就算不是在偷偷骂他,也差不了多远。
“虽是让你一路前往封地,却也并非不同意你四处走走看看,不过是给你寻一个妥帖且光明正大的由头罢了……”
毕竟如今这世道对女子多有安全隐患,他虽能安排足够的侍卫护送,到底不曾亲自跟随,水溶也是无法全然放心的。
更何况,他之所以这般,还有另一层顾虑。
瞧见林岚玉仍是一脸“我信你才怪,你当我傻?”的表情,水溶气笑。
“你可知咱们启程离京那日,京中亦有数位大人秘密低调出京?”
林岚玉:?
“我怎么会知道?”
且不提这件事既然都是“秘密”,且十分“低调”了,这等事情显然不会时时被记录在邸报上。
更不要说就算是记在上头,这邸报要从京中送往北疆,亦需要好些时日……
好吧,最重要的当然是,她最近,咳咳,忙着吃喝玩乐,没看。
水溶哼笑,对林岚玉最近偷懒摆烂的行为不置可否。
“那几位大人暗中前往各地暗访,一为查探各地民生,详查良种是否按照朝廷规定发放,百姓回迁情况等;二为……”
这事儿说起来,与林岚玉虽然也有几分关系,但这良种也不过是个诱因。
如今的朝廷,经过太上皇与他老年一手养肥的一众贪官污吏的祸害,虽表面看似还算平和,实则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百姓虽不说民不聊生,却也确实生存艰难。不仅苛捐杂税压身,土地兼并更是日渐严重……
若非如此,这几年虽说天气大旱,到底也没到绝收的程度,老百姓们不至于日子当真过不下去。
偏皇帝有心想要改革,给他日后继任的儿子留一个更好的江山,让其能够顺顺当当继任,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接手一个烂摊子,还要殚精竭力几十年。
但奈何国库空虚,皇帝家也没有余粮。
若非太上皇离世的早,皇帝这几年又轮番抄没了不少贪官,还有他那三个上赶着送人头送资源的好兄弟的家产,便连如今,国库里是个什么情况,都还难说。
毕竟就连有北静王府坐镇的镇北军,都一度感受到军需被克扣的危机。
甚至在林岚玉提出接下来有数年干旱的情况时,水溶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林岚玉花费大把银子去屯粮的行为。
便是因为身为皇室子弟中的一员,即便水溶多年不在京中,心中对国库大约是个什么情况,也是有几分底的。
是而如今,皇帝有意借着水溶他们将良种之事闹大的风口上,将自己十分看重的几个心腹派了出去,暗中巡查。
是为了让良种之事能够更好地落地,真正发到普通老百姓手里也好,还是为了暗中搜集某些“养肥了”的家伙们的罪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