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六个孩子,跟在付闯后头鱼贯而入。
许是一路颠沛流离,许是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恐惧,每个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放松和喜悦,都是惶恐和迷茫的。
走路的时候,步子不敢迈得太大,小心的四下踅摸,带着一股子拘谨。
付闯看看他们,拉起一个男孩儿推到连安和罗旭的跟前,“你们俩认认,看能认出这是谁的孩子不?”
连安和罗旭对着这个孩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思忖了一会儿,对视了一眼。
连安眉毛一扬,伸着一根手指头在胸前上下抖动着,“是那谁……那个……大个子,就是咱们营地的那个机枪手,对不对?”
付闯拍着孩子的肩膀使劲儿点着头,“对!就是他!这是他小儿子,原本还有个哥哥的,路上没了。”
他转身又抱起最小的那个孩子,也是这里面唯一的女孩儿,放在付宁怀里,“你看看,这是谁的?”
这眉毛、这眼睛,“有点儿像喜子?”
喜子是他在赤塔营地的电报员,也算是随身的秘书,两个人关系一直挺好,回来之后虽然联系不多,但是这几年也是通了几封信的。
“对,这是喜子的小闺女,她娘……伤了腿,为了不拖累别人,跳了河了。”
付宁听得鼻子一酸,把孩子拢在怀里,看着付闯挨个儿介绍孩子们的身世。
听着那些曾经天天挂在嘴边儿上的名字,现在已经成了冰冷的符号。
眼前闪过的是十几年前大家都还年轻的脸庞,还有在俄国那段炮火纷飞的日子。
大家都是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步闯过来的。
最后付闯拉着最大的那个男孩儿过来跟付宁说:“我不说,你都该知道他是谁家的。”
那孩子鼻梁比其他人高一些,五官都更深邃,虽然是黑发黑眸,但就是透出来些异域风情。
“老刘,对不对?!”
他们赤塔营地的厨子,回来的时候带上了一个俄国女人和她的一双儿女。
那个俄国女人应该是布里亚特蒙古人和白种人的混血,所以是金发,但眼睛是黑色的。
这孩子遗传到的白种人基因就更少了,连皮肤都只能算是白皙,还是靠近黄种人的。
“对!这是他儿子,刘红塔,今年也十二岁了。”
红塔?这叫什么名儿啊?有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