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顿时响起一片狞笑,众将抚刀齐喝:“谨遵王命!”
......
两个时辰后,蛮族大营五里外。
车轮声戛然而止,一支弓骑兵如狼群般将车队团团围住,顿时惹起一阵骚乱。
铁蹄踏起的尘土尚未落定,为首蛮将已策马而出,居高临下喝道:“来者何人?胆敢擅闯我部大营!”
车队护卫校尉即刻驱马前进,拱手道:“范阳卢府君麾下校尉,奉幽州刺史钧命,特备美酒千坛,敬献大王。”
那蛮将闻言斜睨一眼,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大笑。
四周骑兵随即哄笑如雷,惊得车队民夫两腿发软,几个胆小的已瘫坐在地。
若不是官府强征,他们宁可饿死在幽州城内,也绝不愿踏出城门半步。
见到这个场景,那些个蛮族笑声愈发放肆。
羊就是羊,在狼面前就是一块肉!
“这些蛮族,明明斥候都放得上百里远,恐怕我们一出城,那步摇莫跋便已经收到消息,现在假装不知,故意给我下马威罢了。”
听着外面传来的笑声,卢照民已经不像当日那般恐惧。
大不了不过身死魂灭,既如此,又有何可惧。
想到这,卢照民看向正在专注折纸的澹明,道:“我出去打发他们。”
卢照民掀帘而出,阳光刺得他微微眯眼。
待视线清晰,只见那蛮将仍在马上仰天大笑,周围骑兵也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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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笑声戛然而止。
卢照民负手而立,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本官乃范阳郡守,奉刺史钧命前来拜会你家大王。”
他目光如电,直刺那蛮将:“尔等在此哄笑,是觉得你家大王可笑,还是认为两国会晤本就是场儿戏?!”
那蛮将脸色骤变,张口欲言。
“你...”
"你什么你!"卢照民不待他开口,厉声喝道:“区区一个巡哨裨将,也敢对本官无礼?便是你家大王在此,也要尊称一声'汉官'!”
蛮将额头渗出冷汗,握缰的手微微发抖。
“我...”
“我什么我!”卢照民步步紧逼:“今日赴约,本官携美酒千坛,算上前番所赠珠宝军粮,纵不论官阶品级,本官也是你家大王座上宾。尔等就是这般待客之道?!”
说罢,他忽然整肃衣冠,朗声诵道:“《礼记》有云:'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尔等蛮夷...”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引经据典的道德训诫,听得那些蛮族骑兵面面相觑,那蛮将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竟不敢再出一言。
马车内,澹明手中的符纸忽然一顿。
他微微侧耳,听着帐外那滔滔不绝的训斥声,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没想到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郡守大人,发起怒来竟是这么犀利。
骂人不带脏字啊。
那些引经据典的斥责,估计连中原的酸儒听了都要自愧不如。
就是不知这些蛮族,能听懂几分?
不过...澹明微微一笑,有这般气势,今晚的大事倒是多了几分把握。
他收回思绪,低头继续折着手中的符纸。
当最后一只蝴蝶成型时,八岁孩童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邃。
“姐姐们今晚能不能回家...”澹明轻声自语,指尖轻点纸蝶:“就看你们的了。”
纸蝶的翅膀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隐约泛起一丝幽蓝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