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亲卫正帮步摇莫跋穿戴甲胄。
此刻,他的脸上却出现一抹异于常态的潮红。
“大王,拐子营已经集结完毕,在帐外等候。”一名亲卫掀开幕帘进入。
步摇莫跋晃了晃脑袋,道:“大祭司在哪?”
亲卫迟疑了一下,道:“方才派人过去请,可能还需要一小会。”
“再派人去催促,让大祭司快些过来。”步摇莫跋有些干涩地眨了眨眼:“本王有些不舒服。”
“是!”亲卫即刻转身离帐。
“你们快些,本王还要亲自巡视。”步摇莫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几名伺候穿戴盔甲的亲卫闻言连忙加快速度。
一名亲卫将护心镜轻轻按在步摇莫跋甲上。
“!”
当青铜兽面护心镜压住胸膛的刹那,步摇莫跋突然喘不过气来。
低头一看,皮甲内衬里似乎有未干的狼血蒸腾出腥臭的雾气。
而眼前亲卫们黥面的刺青竟在雾气里蠕动起来。
那个替他系胫甲的小崽子,嘴角倏地裂到耳根,露出青黑色的獠牙,
背后扶他铁盔的老亲兵,脖颈“喀嚓”扭了三圈,褶皱的皮肤下钻出蜈蚣般的触须。
“大王?”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裹着沼泽地里的气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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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越来越诡异的一幕,步摇莫跋眼角颤抖了一下,便恢复正常,轻声道:“大祭司还没来么?”
“来干嘛,来杀你吗哈哈哈哈哈。”眼前亲卫开始狞笑,脸颊上的肉一块块跌落,化作无数蠕虫,沿着靴子开始往上爬。
步摇莫跋缓缓摸上刀柄,可触手却感觉一片滑腻。
低头一看,腰间的佩刀不知何时竟成了一条巨蟒,朝着他吐舌。
“让大祭司立即过来,所有人退出大帐,无本王命令,不准入内…”步摇莫跋冷静道:“本王…中邪了。”
帐外,拐子营几名将领正在马上等候,却发现大王许久没有出来。
左右互望,正想着让谁进去看看。
却突然听一阵惨叫从营帐传出,几人脸色一变,连忙翻身下马,冲向营帐。
“大王您没事吧!”掀开帘幕,将领下意识问道,却在下一刻呆滞。
“大王...大王...您...”
只见主位上,步摇莫跋坐在桌案上,浑身血污,手里捧着一颗头颅,缓缓啃食,在他周边是几个死不瞑目的亲卫。
见帘幕打开,步摇莫跋便轻声道:“大祭司来了么,本王好像中邪了。”
“不过,区区邪祟影响不了本王,让所有人都出去,别进来。”
说完,一口咬在了眼珠子上。
噗呲,爆浆。
下一刻,中军大营一阵阵惨叫响起。
营啸,继续。
…
“像这种以劫掠食人为生的部族,体内早就积满了腐毒,神经被蚀得千疮百孔,不过是仗着年轻气盛硬撑着罢了,我这酒,表面是大补之物,实则透支血气,催发狂性。”
澹明缓缓起身,眼底寒意森然。
“他们喝得越欢,兽性就越盛。”
“可一旦气血衰败,压不住体内的毒,紧绷的神志便会彻底崩断——噩梦、幻觉、认知错乱……最终,营啸自戕。”
他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敌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酒,好喝么?”
夜风卷来隐约的惨嚎声,厮杀与咆哮渐渐化作癫狂的嘶吼。
澹明负手而立,走出帐外,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变数到了。”
看着这一刻的澹明,不知为何,卢照民竟有些不寒而栗。
“莫慌…”八岁孩童似有所觉,稍稍侧脸:“不过是…”
“以恶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