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群臣哗然,秦安道也是心头一颤,尚书省右仆射裴涣,更是因为激动而发出一阵剧烈咳嗽,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他强忍胸肺间的不适,就要出班禀奏,却发现站在自己前面的尚书令楚临丞,正静静凝视着自己。
“楚相……”
“澄怀勿急。”楚临丞轻声打断,轻柔的拍了拍裴焕后背,附耳说道,“且再看看,陛下究竟意欲何为。”
裴焕眉头紧蹙,悄悄瞥了一眼皇帝,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又咳了几声,心中虽是焦急,但还是听从楚临丞的建议,默默站了回去。
他患有喘疾,平日里身子就病殃殃的,大臣们也都见怪不怪了,所有人的思绪很快又从这短暂的插曲中抽离出来,或盯着秦安道,或眼观鼻、鼻观心的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裴相要保重身体啊。”刘闵说道。
裴焕微微躬身:“老臣无碍,谢陛下关心。”
“嗯。”刘闵颔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临丞,而后又问秦安道,“秦尚书,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这……”秦安道迟疑片刻,说,“陛下想要收回冀北三郡,臣极为赞同,只是这时机,是否不太合适?”
要不说他秦安道心思活泛呢,明明是在拒绝,却还先摆出一副逢迎的姿态,生怕引起皇帝不悦。
不只是秦安道,能站在这朝堂上的,哪个不是学富五车,熟读经史?他们或许贪婪奸诈、尸位素餐,或许八面玲珑、圆滑世故,但又不得不承认,每人身上还是有着一些真本事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真本事,最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绝大多数还是具备的,只是他们不愿意把自身的能力,发挥在正道上罢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出兵冀北,几乎就是上赶着让人戳脊梁骨,就是因为项小满攻打幽州的理由太正当了,占据着民族大义的制高点,谁与他为难,就相当于和全天下的汉家百姓作对。
皇帝又如何?失了天下民心,平日里的称孤道寡,也就真会变成现实了。
刘闵会看不出来?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