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藏杀机

太医令扑通跪下,玉质脉枕在他掌心洇出冷汗:"殿下...脉息虚浮,似有...虚火攻心之象..."

"虚火?"贤妃冷笑一声,护甲划过老者后颈,"三日前本宫亲自点的孙院判掌太医院,这虚火难不成是从太医院煎药炉里蹿出来的?"

屏风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贤妃抬眼,见是新来的宫女打翻了青瓷茶盏,碎瓷片映出那丫头发白的脸——竟与三个月前投井的绣夏有三分相似。

"拖出去。"她漫不经心拨弄护甲上的缠枝花纹,"掌嘴二十,让她记清楚,景仁宫的地砖比寻常人家的脸皮金贵。"

待宫人拖走宫女,贤妃忽然捏起案上金丝楠木药匣,匣盖掀开时,十二格抽屉里的药材齐齐露出半寸。

她指尖划过"朱砂冰片"的标签,忽然抽出最底层的紫梢花,放在鼻端轻嗅。

"孙院判的方子本宫记得清楚,"她将药材碾成粉末,"滋阴降火该用麦冬、石斛,怎的多了这辛温燥烈的紫梢花?"

太医令额头砸在青砖上,血珠混着尘土洇成暗褐色:"娘娘明鉴...许是药房抓错了药..."

"抓错?"贤妃忽然笑了,笑声如檐角铜铃撞在北风里,"景仁宫的药房钥匙,可是本宫亲自交给孙院判的。"

她旋开妆奁,取出块鸽血红宝石簪子,簪头雕着展翅凤凰,"听说皇后娘娘新得了个南海鲛人制的香粉,能让三十岁的妇人面上不起半道细纹——孙院判,你说这鲛人泪,若是混在药里,会不会比紫梢花更烈些?"

太医令猛然抬头,瞳孔里映着贤妃护甲上的金线,仿佛无数把绞索。

殿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九皇子的奶娘抱着汤婆子进来,鬓边斜插的白玉兰沾着夜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娘娘,殿下该喝参汤了。"奶娘的声音像浸了蜜,却在触及贤妃目光时骤然发颤。

贤妃盯着她袖口露出的半幅茜素纱,那纹样竟与今日皇后身边大宫女的襦裙一模一样。

药碗递到唇边时,九皇子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奶娘衣襟上,绽开暗红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