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和方奎也是跟着哈哈大笑,这老皮还真有一套,自己身高腿长挺能跑,脑瓜子也不笨,规则没说不让这样干的,他还就敢使出来!哼哼,可惜了这个混蛋,他要再想跑,非弄死他不可……
午晌开饭的时候,营地里十支队伍的成绩都出来了,铁马头的护烟大队是当然的第一,崔兴久的一中队第二,老皮的九中队只比一中队差了十几秒,应该是排第三的,可秦虎脑瓜子一转就改了主意,成绩一公布,变成了一中队和九中队并列第二,模范队伍由两个变成了三个。
下午时分,少当家说过的话立马兑现,银元和步枪从万家屯拉了过来,先按照老石梁队伍的定饷标准,给铁马头的三大队和一中队、九中队发了军饷,而且是从他们被擒获时计算,一下补发了两个多月的,这下整个营地里拿到没拿到的溜子都不淡定了,这少当家能处啊!虽然是带着一帮凶悍的杆子,可他也是个仁厚仗义的……
接着枪支也发还了这三支队伍,而且还换了一水的好枪,铁马头、崔兴久和老皮每人都领到了一支崭新的德国造盒子炮,就差发弹药了!
发完了军饷和配枪,少当家的除了对这三支竞胜的队伍一番表扬鼓励外,也给没拿到的弟兄们出了个新主意,除了今后努力加强训练外,还可以自愿申请直接进入老石梁的队伍,一旦被老队伍吸收,同样可以快点领到饷银、背上大枪。少当家做好了前期铺垫,笑呵呵地祭出了杀手锏……
秦虎的想法其实不难猜,鼓励先进的同时,要下手拆队整编搞大动作了,不能再慢悠悠地跟这些溜子耗下去了!怀柔的招呼打过了,接着就该是雷霆手段了,同时也给那些有别样心思的家伙屁股后面点把火,想逃你们就快着点儿!
到了营地里晚饭的时候,崔兴久满面春风地找上了老皮,几句互相恭贺寒暄的空儿,周圈就都围上了自己人,崔二爷压低声音先开了口:“老皮,咱得扯风火轮子了,那年轻轻的少当家实在厉害,咱们都入了他的局儿,再拖着,怕是咱身边的贴手老把式都要反草了!你说咱搞的猫腻儿,他瞧出来没有?夜长梦多啊……”
“二爷,俺也瞧出来了,少当家是要对那几队囊货下手了,可咱不需太急吧?咱这两支队伍还是稳当的,局底儿有了【拿到了枪】,兜里盘缠也有了,等个好时机再滑不成吗?”
“不能再等了,我们这两队人还能耗一耗,刘一杵那儿够呛!这个狗屎样的犊子不听劝,想着自己拉起队伍吃独食儿,那一帮囊货,早晚被少当家给扯花哒了!这小子要是被少当家的给划带走了,咱就白忙活了!”
老皮知道崔二爷对刘一杵那是志在必得,虽然表面上他只派过去二中队两个人,可暗地里却让自己安排过去十七八个狠角色,那些人是当初万盛当家从抚松带过来的最硬的底柱子,他们组成了二中队的一个小队,就是为盯着刘一杵去的。现在崔二爷拿到了最想要的枪支,只想快点卷着刘一杵挑滑,老皮也只好点头随着冒险了,他的九中队里还有听崔二爷招呼的五十来号老八达呢。
要说老皮独自个儿,其实沾些随遇而安的性子,虽是想着逍遥快活无拘无束,可也没有多么大的贪心,若是把刘一杵和外甥小哨放在心上称一称,外甥的份量当然还是更重一些的,所以有了小哨的牵挂,他优先考虑的还不是划带着刘一杵去闯阵,能拉着外甥一起蹽杆子才好,早点晚点,人多人少都没啥……
野草铺绿树叶新装,匆匆的一个五月过去,山林里已是一片生机盎然,少当家的拆队工作也从温和很快加速到了强势。先是狼蝎岭的那四百人中有些弟兄跳了出来,向少当家提出了转队的要求,大致是从江秋来和江大路兄弟俩开的头儿,然后就一小队一小队的并入了铁马头的三大队,三两天的时间,铁马头的营地里就增加到了三百人。
七中队和八中队都是原来万盛绺子里的,被崔兴久、老皮和刘一杵挑剩下的崽子,领导力差劲,整天乱哄哄的,秦虎索性把钟义、张富派过去当了代理中队长,也只是三几天时间,这两个中队的情况也开始见了些起色,有了些秩序。
辽东从五月下旬开始,雨水就渐渐多了起来,六月六日的晚晌,阴沉积蓄了一天的雨水疾卷着山风落了下来,山里的湿凉把弟兄们都赶进营房里吃晚饭了。
少当家定下的规矩,每当阴雨的天气,总是吩咐发些酒水给弟兄们祛一祛湿寒,经常还嘻哈地嘱咐上弟兄们三两句,今天也没例外,一队一大坛的酒水都给送进了营房,只是没瞧见少当家说着‘吃好喝好’的笑模样。午晌后他带着三个小队离开了营地,去给大家取运夏天的被服了,遇上这样绵密的疾雨,估摸着要耽搁在外头了。
半夜过后,风雨还在继续,每个营房门口的亮子都省了,营地里黢黑黢黑的沉寂在一片细雨中!伙房里一声轻响似是有人碰到了盆碗瓢勺,可眨眼间又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