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离别后,江预梦难留,泪也难收,魂魄已经随着向晚舟一同飞走。
他每天早上都会按时去上朝,然后又按时散值返回江府。
然而,一旦回到江府,他便会迅速换上睡衣,取下头上的发簪,坐在菊苑里的老槐树上,遥望着江南的方向。
寒冷的风如凌厉的鞭子一般抽打在他的身上,但他却浑然不觉,仿佛这刺骨的寒冷与他毫无关系。
他的手紧紧握着那块玉佩,仿佛那是他与龙儿之间唯一的联系,而泪水则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滚落。
“龙儿,为何我们相遇却又难以相守?你才刚刚离开两日,我对你的思念就已经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泛滥成灾。龙儿,今夜的我,真的好想你,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你,是否也在同样思念着我?”
江预的声音在风中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思念。
在老槐树不远处的阴影里,楼藏月、曾行和张勇默默地注视着坐在树上的江预,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心疼和担忧。
楼藏月的眼神尤其忧虑,他叹息道:“思念,是这世间最容易让人疯狂的情感。龙儿才刚刚离开两日,他的魂魄就已经如此离体,长此以往,他必定会相思成疾!”
曾行的目光始终落在江预身上,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无奈,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如果少爷继续这样下去,我亲自去江南请夫人回来!”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下定决心。
张勇听到曾行的话,转头看向楼藏月和曾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大小姐,曾行,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少爷。”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沉重。
楼藏月看着张勇,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说完,她转身缓缓离去,留下张勇独自守在江预身边。
曾行拍了拍张勇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在这里守着少爷,我去把账册处理好,就过来换你。”张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无事,你忙你的事就好。”
与此同时,向晚舟正快马加鞭地赶路,她心急如焚,因为她知道时间紧迫。
终于,她带着清婉来到了清婉父亲的坟墓前。
清婉站在父亲的墓前,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悲伤欲绝,几乎无法站立。
向晚舟连忙扶住她,轻声安慰道:“别怕,我会帮你完成你父亲的遗愿。”
在向晚舟的帮助下,清婉强忍着悲痛,挖出了父亲的尸骨。然后,他们将尸骨用火焚烧成灰烬,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盒子里。
向晚舟将盒子递给清婉,说道:“这是你父亲的骨灰,我们带回去安葬在松风谷吧。”
清婉接过盒子,紧紧抱在怀中,仿佛那是她父亲最后的温暖。
她们来到松风谷,将清婉的父亲安葬后,向晚舟将流山地图交给了清婉,告诉她:“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嫁妆,你自己去流山山洞取吧。”清婉接过地图,感激地看着向晚舟。
最后,向晚舟与清婉和步松风告别,他快马疾驰,如一阵风般离去,去追赶押送向晚晴的囚车。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一天天流逝,江预的精神状况却每况愈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
白日里,他的生活变得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朝堂之上,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眼神游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御书房里,他更是精神恍惚,常常走神,对皇上的询问也反应迟钝。
若不是肖隽在一旁轻声提醒,恐怕他都难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而到了夜晚,江预则完全陷入了失眠的痛苦之中。
他常常无法入眠,只能独自坐在槐树上,借酒消愁。
起初,他还会用酒壶和酒杯慢慢品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饮酒方式也变得越来越放纵。
后来,他索性直接拿起酒坛子,大口大口地灌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内心的痛苦和烦恼。
就这样,日复一日,江预在酒的麻醉下度过了一个个漫长的夜晚,直到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经过二十天的长途跋涉,向晚舟终于回到了江南。
而押送向晚晴的囚车,也在同一时间抵达了向府的大门口。
向秉和夫人站在府门前,望着停在门口的囚车,心中充满了悲痛和疑惑。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女儿明明只是去京城的书院读书,为何会突然变成朝廷的钦犯?
而且,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将她押送回来?
更让他们痛心的是,向晚晴的容貌竟然被毁得如此严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府门前,围聚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对着囚车里的向晚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谣言在人群中不胫而走。
在向府内,负责押送的狱卒面色凝重地将向晚晴所犯之罪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向秉和夫人。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向秉和夫人惊愕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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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会与宣王爷有如此纠葛。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一旁的向晚舟身上,似乎在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向晚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微微颔首,表示狱卒所言不假。
待押送的狱卒离去后,向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他怒视着向晚舟,呵斥道:“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你妹妹在陷入困境,你竟然无动于衷,不去拉她一把,以至于让她跌入这无底深渊?”
向夫人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向晚舟,眼中流露出对他的不满和失望。
面对父亲的指责和母亲的哭诉,向晚舟却毫无波澜。
她直视着向秉,冷声道:“父亲,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向晚晴今日之境遇,皆是她自己的选择,又怎能怪得了他人?”
说罢,向晚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用包含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向秉,然后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向秉和夫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缓缓走到向晚晴的房间,推开门,只见向晚晴如同失去灵魂一般,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令人心疼不已。
向晚晴目光紧紧地盯着向夫人,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娘亲,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成为皇后了啊!”
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和不甘,仿佛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已经近在咫尺,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而失之交臂。
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继续说道:“而且,我还用了你用来迷惑父亲的迷情香去迷惑选宣王爷呢!效果简直好得不得了,你绝对想象不到五宣王爷对我有多么着迷!”
向夫人听到“迷情香”这三个字时,身体猛地一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一般,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向秉,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