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的人都被铁牛清了出去,从阿远返回药房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阿远想要做什么。
可他什么也没问,他只要默默替阿远守住门口就行了。
药草的香味在厨房内弥漫,阿远看着炉火上微微冒着的热气,想起西凤曾在那个小院子里,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在微弱烛火的光亮下,她用蹩脚的针线一针一线缝制着那件袄子,用的面料一般,可那一针一线包含母爱,他的手便不自觉握紧,将手里握着的那几颗杏仁放入捣罐里面,一下又一下将那杏仁捣得粉碎。
他将那些粉末毫不犹豫倒入煎好的药汤之中。
端着汤药出来的时候,管事早已等候在那里,他快步上前,支支吾吾道:“那个,世子......”
阿远将药碗递了过去,管事怔愣一下,掏出银针,仔细放入碗中,片刻之后,银针并没有变色,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接过药碗放入托盘,端着药碗跟在阿远身后朝着内院走去。
几人进去书房,恰好此时萧逸的针灸也结束了。
楚王接过药碗,将里面的汤药一饮而尽。
萧逸起身,正欲离开,却被阿远唤住:“师傅,我送送您!”
阿远走在萧逸的身侧,他问萧逸:“师傅,你方才说我父王的病是旧疾,父王到底是受了什么伤,这么多年了都不见好?”
萧逸看了眼四周,小声道:“王爷早年四处征战,身子受过重伤,伤及肺腑,太医用了猛药,这才救下一命,如今人到中年,身子越发不如之前,那些陈年旧疴自然就显露出来,不过你不用担心,有为师在,王爷不会有大碍!”
阿远垂首掩下眸底的冷光,再次抬头时,他目光柔和看着萧逸道:“师傅,娘亲是个怎样的人?”
萧逸听他提起西凤,心里隐隐作痛,他沉声道:“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可九王爷说她曾是个杀手!杀过许多人!他还说师傅的娘也是她杀的,师傅不恨她吗?”阿远语气平静地道。
萧逸停下脚步,转身目视阿远,神情认真地道:“不恨!我的出生无法选择,如果不是她,我怕是如今都已经没命了,与其记着那些我从未见过的人,还不如珍惜现在所拥有的,阿远,不管你娘亲是因为怜悯还是因为后悔留了我一命,前朝的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那可是杀母之仇,真的都能忘了吗?
阿远很想告诉萧逸,如果是他,他做不到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