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麟淡淡地道:“来了一趟关门,你就要去看门店铺子,不是缺银子,是缺什么?”
“银子只是其一。”
韩林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对着金士麟说道:“乐亭现在最缺的,是文气。”
“说一千道一万,你一个武夫,要文气干嘛?”
金士麟皱着眉头:“除非你想……造反。”
“哎哟哟,打住打住!”
韩林骇了一跳:“这话可不兴说啊!”将话题转移了回来:“蔡先生精易学,近来常说乐亭营的杀伐气太重。”
“我想了想也是,兵者,凶器也。千五百个竟日里喊打喊杀的精壮汉子,若不以文气来中和,迟早会出乱子。”
金士麟又适时地给韩林泼了一盆冷水:“你让一群只知舞刀弄枪、搏命厮杀的卒伍去沾所谓的‘文气’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这你就不懂了不是?”
韩林挑了挑眉毛,继续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文盛则人懦、武盛则无忌,这两者非是倾轧相压的关系,要找到一个平衡,既要披荆斩棘,也要如臂挥使。”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军官们入营学的缘故,卒伍要有所顾虑,莫行不法事。况且文气也并非是之乎者也的读死书,例如茅先生,王先生,这种经世实学也是‘文气’。”
“那不是已经有了?”
“不一样,营学主要教授的是杂学,主要面向的农、工、商,但还缺一个,士林。”
“嗯?”
韩林猛然间想道,士林和士麟同音于是赶忙解释道:“不是说之定兄你,我是说那群学子。学子们有一腔血勇,比那群入了仕的老家……老大人们更知鼎新的必要,因此,我准备在营学之外,再建一座书院,这讲习人选,方才不是已经走了么?”
金士麟对于韩林的看法不太理解,但也知道韩林做了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想了想后道:“鹿善继在孙帝师帐下为幕,后起复为太常寺少卿,这样的人,怎能甘心为你驱使?”
韩林摇头笑道:“谁说要为我驱使了?你这话可说的有些诛心了。”
他伸出指头指了指天上:“能够驱使士子的,只有那一位。”
“我要的,不过是从乐亭走出去的这群士子,在紧要的时候能够为乐亭说好话,而不是说坏话,仅此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