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着从腐朽的木板缝隙间钻入,摇摇欲坠的木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破败的床榻上,金发女人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多弗朗明哥稚嫩的脸庞,惨白的唇瓣艰难的扯出一抹微笑,如同冬日里最后一朵即将凋零的枯叶。
“多弗,不要责备你的父亲,他只是想让你们能体会人类的感情,重新成为真正的人类。”
“不过是低贱的奴隶,变成他们有什么好!!”
泪水在脏污的小脸上冲出沟壑,多弗朗明哥发狠般攥紧女人枯枝般的手,嘶吼声却在触及女人灰败面容的瞬间戛然而止,化作颤抖的呜咽。
“如果不离开圣地,母亲您也不会生病,都怪父亲抛弃天龙人的身份,否则那群卑贱的奴隶怎么会如此欺辱我们,现在就连替您看病的医生都没有。”
女人的身形在多弗朗明哥话音落下的瞬间骤然僵直,眼神心疼的看着跪在身前哭泣的多弗朗明哥。
是她和丈夫想的太简单了,她的孩子自小生活在圣地,养尊处优,一夕之间坠入泥潭,这痛楚就像钝刀割肉,日复一日的凌迟着尊严,他们如何能接受。
百年的血仇早已在岁月中沉淀成化不开的怨毒,岂是轻描淡写就能消弭?
而今,这仇恨的种子更是在血脉中生根发芽,顺着血脉汩汩流淌,在新生的血脉里种下仇恨的种子,将她的孩子也无情拖入了这场永无止境的复仇旋涡。
女人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拭去多弗朗明哥脸上的泪痕,望着两个孩子稚嫩的脸庞,胸口泛起阵阵绞痛,这具残破的躯壳已如风中残烛,而她的孩子,却要在失去庇护后独自面对来自世界的仇恨,或许当年,她和丈夫的决定真的错了吧。
“对不起,多弗,对不起,让你和柯拉松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对不起……”
“咚咚咚——”
温柔的道歉如烟般消散在记忆深处,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将多弗朗明哥从恍惚中惊醒,迪亚曼蒂推门而入,望向了伫立在观战台边的多弗朗明哥,高大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与喧嚣的角斗场形成鲜明对比。
“多弗,已经安排好了,那个女人插翅难飞。”
迪亚曼蒂指节在身侧不自觉收紧,骨节泛出青白的颜色,多弗是他们誓死效忠的王,是这片土地上至高无上的存在,无论那个女人是何种身份,只要王的一个眼神,他便会化作最锋利的剑,劈开一切阻碍,将猎物双手奉上。
“嗯,记得抓活的。”
也许是突然想起了不大愉快的记忆,多弗朗明哥情绪不佳,声音透出疲惫。
“放心吧,和他们说过了,不过,菲吉亚情绪不太稳定,要我去看看吗?”
想起那菲吉亚近乎癫狂的眼神,多弗朗明哥眼底流转着玩味的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
“不用,菲吉亚对她构不成威胁,任由她去吧。”
“是。”
从观战台边缘纵身跃下,茉可没有选择直闯中央竞技台,而是借着下坠之势抓住下层看台的窗沿,一个利落翻身,潜入竞技场内部,现在竞技场内几乎全都是多弗朗明哥手下的人,没摸清情况就冲过去只能是抓瞎。
天空的变化茉可自然没有错过,但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打开关押罗西南迪的铁笼,钥匙在水里的斗鱼身上,要在众人围攻下找到钥匙,还真是麻烦,要不直接批了吧。
一边想着,茉可低头扫过身上繁复的长裙,丝绸面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们果然早有防备,这身累赘的装束分明就是为限制她行动而设。
茉可冷笑一声,纤长的手指攥住裙摆,“刺啦”一声,昂贵的布料应声而裂,露出修长白皙的腿。
“死吧!”
“唰——”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空气,茉可耳尖微动,身形一闪,偷袭者的刀锋堪堪擦过发梢,随即茉可一个旋身,修长的右腿划出凌厉弧线。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