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欧双手插在茄克衫的口袋里,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微风吹动着他垂落在前额上的头发,显得他的额头更小了。他没有朝任久红呆的方向看上一眼,便朝另一方向走去,而且马上就拐了弯。
任久红鬼使神差地跟在他的后边。
也许元祥先回去了,也许这个店还有别的出口,只能这么认为了。平时总是指责女儿回家太晚了,那么今天看到了这个人,自己还能忍受得了吗?苏欧穿过了几幢楼房,来到了一处正在施工的空地上,跨上事先停在这儿的摩托车,朝繁荣大街的相反方向驶去。
任久红急了,她马上朝家里走去。她一定要赶在元祥到家之前到家,起码还要给她和元和准备晚饭呀!
但是——当7点之前她好不容易赶到家时,看到门口并没有放着元祥的鞋。在这冷清的家里,元和一个人正饿着肚子生气呢。
这样一来,不是连元和也跟着受委屈了吗?她有心想说明一下,可又说不出口,自己也饿着肚子跑了一晚上呢。于是任久红和元和两个人一起吃完晚饭。8点多钟,任久红又解下围裙,穿上了大衣。她给丈夫元伟雄写了一张“因元祥的事儿我外出一下”的字条,又把丈夫的饭菜放在了饭厅。办完这些,任久红又重新想了想,把那张纸条叠了一下,塞进丈夫的常用小盒子里。元和似乎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但他好像并不想要看妈妈究竟写了什么。
去什么地方,任久红已下了决心,那就是苏欧的宿舍。吃完晚饭后,元和就上了二楼,任久红则坐在屋里,想冷静一下,但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家快餐店好像没有供客人出入的旁门,虽然她只是扫了两眼,但她仍然坚信自己的记忆力。如果说还有别的门,那就是柜台后面,好像有一扇工作人员出入的门。如果元祥没有从大门出去,只能是那扇门了。但为什么?为什么要给自己来这么一手?不对,自己今天也非常自信:元祥没有发现自己在跟踪她。任久红不是第一次跟踪她了,而且今天元祥一次头都没有回嘛。从元祥的性格来看,知道母亲在跟踪她,是绝不会那么漫不经心地走着的。那么,元祥出了店门,又去了哪儿了?
只有苏欧才知道这一切的秘密!于是任久红下决心和这个青年公开摊牌。
关于他的住址,是任久红前几天从他工作的主任那里打听来的。
任久红上了出租车,把地址告诉了司机,很快就来到苏欧住地附近。这的路十分昏暗,行人和车辆也出乎意料地稀少。再往西一点儿就是鹤舞公园。这是在车上时,那位司机对她讲的。
虽然她知道苏欧住的宿舍的名字,但找它却费了不少口舌。本来就不多的行人,十有八九都摇头说不知道。当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苏欧住的房间时,已经9点了。这时,外面开始下起小雨,任久红的身上也有点儿湿漉漉的了。这是一幢十分不起眼的破旧的二层小楼,苏欧的房间在楼梯口的边上。住在一楼的一位主妇已经把门牌号码告诉了任久红。门缝里露出了灯光,屋内还有音乐声。
任久红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