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神品画师,他比旁人更清楚那扇门的恐怖……
那不是静止的图案,而是活着的空间节点。
门缝中时隐时现的,分明是真实的世界规则在交织重组。
一扇门!
真的只是一扇门。
墨迹未干的宣纸上,孤零零地立着一道拱门,三笔勾勒,简朴得近乎敷衍。
画舫内霎时鸦雀无声,连湖面掠过的风都仿佛凝固了。
裘伯海执笔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设想过千百种对决场景,却唯独没料到这般局面。
“三息成画?”杨俊伟的嗤笑撕裂寂静,“杨小凡,你莫不是把斗画当作儿戏!”
他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像极了主人躁动的心绪。
杨小凡却只是将毫笔轻轻搁在砚台边沿。
青玉笔杆与紫檀砚相触,发出“嗒”的清响。
这声音落在裘伯海耳中,竟似惊雷炸响。
他凝视那扇简陋拱门,忽然发现墨线里藏着某种韵律……
第一笔如龙抬头,第二笔似云舒卷,第三笔则像天门洞开。
这种返璞归真的笔意,让他想起师尊曾说过的“大象无形”。
“画完了。”杨小凡的声音很轻,却让东方音手中的团扇骤然停住。
她看见青年眼底流转的金芒,恍若夕阳映照下的古剑锋芒。
岸边人群骚动如沸水。
透过通讯符传来的影像模糊不清,有人踮脚张望时踩掉了靴子。
“那小子画了扇破门就敢称输赢?”粗布汉子啐道,“老子撒把米,鸡爪刨的都比这强!”
“我输了?”
杨小凡忽然轻笑。
这笑声让林嬷嬷后背窜起寒意……
像有冰凉的手指顺着脊椎爬上来。
青年抬手时袖口银纹闪烁,恰似夜空中流星划过。
“裘道友这幅‘千峰竞秀’,山无龙脉,水无灵韵……”他指尖轻点对方画作,墨色山水竟泛起涟漪,“不过是死物堆砌罢了。”
“放肆!”
杨俊伟剑鞘砸在案几上,茶盏应声迸裂。
飞溅的瓷片划破杨小凡衣角,他却连睫毛都未颤一下。
这诡异的平静让逸云门弟子们握剑的手沁出冷汗……
仿佛面对的并非人类,而是披着人皮的某种洪荒凶兽。
林嬷嬷拦在双方之间时,发现杨小凡的瞳孔正在细微收缩。
那种眼神她只在深山猎户眼中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