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的传音在杨小凡耳畔响起，带着长辈特有的忧虑。

但青年已经划破指尖，血珠滴落的瞬间，整个画舫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灯花爆裂的声响。

对弈开始，杨小凡第一子落在坎位，引来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步棋犹如自断经脉，看得栗孟瞳孔骤缩……

他在《弈林秘谱》中见过类似的“葬花式”，但那是传说中的棋圣才会的绝杀之局。

方元怀的黑子如饿虎扑食，转眼吞没大片红子。

可当杨小凡第三子落在天元时，栗孟突然浑身剧震。

他仿佛看见棋盘上燃起无形的火焰，那些被牺牲的红子竟化作引路的烽火！

“原来如此……”

栗孟喃喃自语，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舍车保帅。

但为时已晚，方元怀的冷汗已浸透后背，他此刻才惊觉，自己就像追着诱饵深入陷阱的野兽，而猎人早已锁死了所有退路。

棋盘上风云突变，看似奄奄一息的红子突然如凤凰涅盘。

杨小凡的指尖悬在“坎”位上方三寸，一缕猩红真气缠绕在食指间，将棋子映得如同浸透鲜血。

“要断尾求生了。”

栗孟手中的玉骨折扇“咔”地裂开一道细缝。

他看见那枚红子落下时，天元附近的七颗黑子同时泛起死气。

这哪里是棋路？

分明是沙场老将的弃子战术！

方元怀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分明布下了“九幽锁龙阵”，那些红子本该像困在熔炉里的精铁般被慢慢炼化。

可此刻棋盘东南角突然爆开一团血光，三颗红子以自毁之势撞开了生门。

“方师兄！”

逸云门弟子惊呼声中，十二枚红子已化作赤色流星刺入黑阵腹地。

棋枰上响起金戈交鸣之声，观战者们恍惚看见千军万马在方寸间厮杀。

杨小凡的衣袖无风自动，露出腕间一道尚未愈合的剑伤。

东方音的指甲不知不觉掐入掌心。

她突然明白为何师尊常说“棋道通幽冥”。

那个白衣少年每落一子，画舫内的烛火就暗一分。

当第十八枚黑子被吞没时，方元怀的瞳孔已缩成针尖大小……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正被无数猩红丝线缠绕。

“第二局。”

杨小凡拈起棋子时，方元怀的玄铁棋盘突然渗出细密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