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环自去温习功课,熹姐儿则跟母亲一起守岁,难得做一些女红,她似乎也不排斥,把它当成一种游戏来玩耍。
顾韬晦喝了口茶,对这三个手下说道:“今年会发生大的变故,大家都打起精神,不要被雁啄了眼。”
又对方良说:“尤其是你,你陷得最深,几个皇子的异动,都有可能牵涉到你,你要特别当心。”
方良敏感地说:“是不是东宫要定下来了?那肯定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司徒钺也问道:“师父,对我们御膳房有没有影响?”
顾韬晦道:“说不准,我们都是局中人,会牵连进去多少,现在没法确定。方良放心,我会把公主的事放在心上的,保你笑到最后。”
方良就嘿嘿嘿地笑起来,说:“还是大哥最懂我的心思,我别的不求,只希望公主能够平安度过。”
付鹏突然问道:“那我呢?我应该做些什么?”
顾韬晦就说:“柳先煦是个重要人物,你盯紧他一点,另外,雅川那边也可能被卷进来,你的主要精力就在应付这几处地方。还有一点,花时间提高自己的功夫,增加自保的能力,你看我,现在天天练武功,最近自觉提高很快。”
方良就赞:“大哥厉害,学武天才,这么晚才练,居然也能够达到如此高度。”
顾韬晦说:“所以你们三个都要给我练起来,我担心半年后京都大乱,你们如果手无缚鸡之力,就只有任人宰割。”
司徒钺嬉皮笑脸地道:“这我怕不行,筋都硬了,还是师父保护我最方便。”
顾韬晦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小子最危险,宫里任何一处意外,都有可能牵连到你。但你也要多留点神,有几处地方要重点关注,一是丰贵人的宛贞宫,二是淑妃的景昳宫,三是容妃的福衍宫,这几处地方极有可能成为漩涡中心。如果有什么消息,你要第一时间拿到。”
司徒钺说:“师父放心,我跟这几个宫的大太监和大宫女都熟得很,他们都听我的,还没有一条消息能够逃得出我的掌心。”
除夕,宫里只是简单地团了个年,很快就各回各宫,自己宫里去小范围团年了。而辅仁帝哪里都没去,独自待在乾明宫内,焚了一炷香,看着据说可以沟通阴阳的沉香,面色晦暗不明。
为什么今年没有大张旗鼓地开设团年宴,是因为辅仁帝做了一个梦,一个他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的梦。他梦见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殿前对质,只是,结果掉了个个儿,失败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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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是他暗中跟瓦肆勾结,在灵药中加上了有毒的成分,最后自己再请出一位得道高僧十方来揭露此事,父皇的中毒和毒物的名称都是真实的,只是这毒不是太子所下,而是他所下。
在梦里,他仍然带着十方大师去见父皇,指出了父皇中毒,父皇震怒,让人捉拿太子。但太子从容不迫,仿佛正在等着澹明帝的雷霆之怒。
最后他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如此胸有成竹,原来是瓦肆反戈,将毒药的由来以及下毒的整个过程全部交给了太子,同时证据直接指向了他,并成功地摘除了自己。他百口莫辩,所以当年太子受的酷刑,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痛苦,这个痛苦如此真实,以至于他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幻。
当他惊醒过来之后,仍然无法脱离那种恐怖情绪中,他暗中叫来了一真道长,让他对此事占卜,同时提出应对措施。一真道长对他说:“陛下当于旧岁新年交替更迭的那一时刻,焚烧此香,默念一段咒语,可消此劫。”
因此,辅仁帝取消了宫里的大团年,将范围缩小到了各个宫自己团年。而自己只是简单地在皇后的凤翙宫用了膳,即回到了乾明宫,并按照一真道长的吩咐燃起了沉香,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整个仪式。
舒公公从头至尾陪伴在左右,他看着帝王佝偻的背影,长时间跪伏于地,向上天乞求宽恕。而往日威严的殿堂显示出巨大的冷漠,即使贵为皇帝,在它眼里仍旧是刍狗。
此情此景,令舒公公心生感慨,得到了江山又如何?任何人都会面对上天的审判,或迟或早。这一瞬间,舒公公觉得报不报仇已经不重要了,这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帝王,上天已经代他行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