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昂贵的袖扣，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他内心的不安。

唐金国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他的眼珠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雾气所笼罩，转动起来异常困难。

然而，他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将目光缓缓地投向了面前的两个孩子。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唐方阅身上，这个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小儿子，如今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愧疚和懊悔。

他想起了当初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亲手设计了唐方阅与新加坡大亨女儿的那场无爱的婚姻。

唐金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仿佛是对自己过去所做一切的深深悔恨。

再看向唐正阅，这个继承了家族生意的大儿子，一身艺术家气息却精明能干，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气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息，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当年开典当行，是为了赚钱；如今捐出去，才是这些钱真正的去处。”

他的思绪飘回到二十年前，那时的他为了积累财富，不择手段，与各种势力周旋，甚至默许过一些灰色交易。

曾经为了拿下一笔暴利的生意，他眼睁睁看着竞争对手家破人亡，却无动于衷。

直到战争爆发，他亲眼看见发生在身边的一幕幕，他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良知被唤醒。

“方阅，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 唐金国突然开口，声音微弱却坚定，“你总爱偷偷跑到女校去听先生讲课，眼里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唐方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没想到父亲竟一直记得这些。

“那时我太蠢，只想着让你联姻，和新加坡贾氏家族结合，给我们唐家带来利益，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唐金国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唐方阅慌乱地用手帕擦拭父亲的嘴角，哽咽着说不出话。

唐正阅则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了：“父亲，您把典当行的地皮捐了做私塾，我们能理解。可这所有家产是我们唐家几代人的心血，您也悉数捐出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唐金国费力地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窗外正在修建的新校舍，那里曾是他最赚钱的典当行旧址：“正阅，你眼里只有钱，可你看看现在的西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