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与布料碰撞的声响如同催命符,在寂静的室内荡出一圈圈令人窒息的涟漪。
那声音一下下敲在君离阙的心脏上,吓得小狐狸连呼吸都屏住了,尾巴上的绒毛根根竖起,却再不敢摇晃分毫。
绥肆倚在雕花榻上,发丝倾泻在玄色衣袍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兄弟的对峙,指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忽然伸手轻轻扯了扯君随的衣袖。
“阿随?”
他的声音带着三分慵懒、七分调侃,尾音像丝线般缠绕在君随耳畔。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妖帝,怎么这会儿成了闷葫芦?”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拂过桃林的风,却暗含着不容小觑的探究意味。
君随缓缓转过头,暗金色色的眸子瞬间褪去方才的亲昵,换上恰到好处的疏离与克制。
他微微躬身,发间玉冠随着动作轻晃,洒下细碎的光影:
“避嫌。”
语气郑重得像是在宣读重大要事,字字清晰有力。
“染苍是您悉心栽培的得意门生,她的终身大事,自然该由您这位最亲近的师尊定夺。”
说到此处,他刻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若贸然插手,只怕被人曲解了心思,传出去坏了姑娘清誉。”
说话间,他偷瞄了一眼绥肆的神色,见对方眼角笑意渐浓,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后背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君随:呼,吓死我了。
绥肆满意地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他伸手覆上君随的手背,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掌心的薄茧,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去:
“难得你思虑周全。”
话语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比某些毛毛躁躁的狐狸可稳重多了。”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噤若寒蝉的君离阙,笑意未减,眼中却泛起凛冽的锋芒。
这轻飘飘的一眼,竟让小狐狸仿佛坠入冰窖,九条尾巴瞬间僵成僵直的弧度。
“至于某些人,”
绥肆拖长尾音,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热气氤氲间,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连讨姑娘欢心的法子都没学会,就敢大言不惭地谈婚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