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撕裂夜色的刹那,萧云怀里的电报机烫得惊人,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他背贴着斑驳的砖墙,粗糙的墙面硌得后背生疼,手指却在按键上快速摩挲,屏幕闪烁的蓝光映得他瞳孔收缩——"指挥部遭突袭,伤亡惨重,请速归!"短短十几个字,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
"老萧!"牟勇的吼声响在头顶,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几乎是同时,子弹擦着他耳际钉进墙里,溅起的碎砖碴子扑了满脸,细小的颗粒刮得皮肤生疼。萧云咬着牙,将电报机狠狠塞进内层口袋,掌心隔着布料都能触到那行字的灼烫,仿佛要将他的皮肉烫穿。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密报,情报员用暗号提过"灰雀"——敌特渗透、制造混乱,目标是指挥中枢。当时他只当是常规预警,如今看来,不是猜测,是真刀真枪的绞杀已经拉开序幕。
"走!"萧云低吼一声,拽着牟勇往巷口冲。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火星,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鬼子的吆喝声像潮水般涌来,手电筒的白光在墙根扫来扫去,如同死神的眼睛在搜寻猎物。
牟勇反手甩出两颗手榴弹,沉闷的爆炸声震得两人耳膜发疼,气浪掀得他们几乎站立不稳。趁着硝烟弥漫的空当,萧云摸出签到空间里的闪光弹,对着追兵方向一抛——刺目的白光瞬间炸开,如同小太阳降临,几个鬼子捂着眼睛惨叫着撞作一团,阵型顿时大乱。
"这边!"牟勇抄起地上的三八大盖,枪托狠狠砸开一扇半掩的木门,腐朽的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两人闪进院落后,萧云迅速关上门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怕,是急——指挥部是整个晋西北的神经中枢,若被端了,多少战士要成无头苍蝇?多少精心部署的计划将功亏一篑?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老牟,你看!"牟勇突然蹲下,用刺刀挑起墙角的油纸包。油纸包有些潮湿,边缘已经破损。拆开后是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最上面一行字被血浸透:"黑鹰总攻,三日后零时"。字迹狰狞,仿佛是用鲜血写成。
萧云的手指猛地一抖,电报机的灼烫感似乎还残留在掌心,此刻又多了信纸的冰冷。这是敌特的作战指令!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犹豫。他迅速把纸团塞进嘴里嚼碎,混着铁锈味的血沫子顺着嘴角淌下来,苦涩而腥甜。
牟勇已经抽出短刀割开自己的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他蘸着血水在墙上画路线图,动作迅速而果断:"从西墙翻出去,前面有条排水沟能通到官道。"线条歪歪扭扭,却清晰地标示出突围的方向。
突围比想象中惨烈。他们在田埂上遭遇第三支巡逻队时,牟勇的左臂中了弹,子弹穿透皮肉,鲜血瞬间把粗布军装染成深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萧云压着他躲进玉米地,高大的玉米秆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哭泣。他从空间里摸出止血粉,白色的粉末撒在伤口上,牟勇咬着牙闷哼,额角的汗珠子大颗大颗砸在泥土里,洇开一小片湿痕:"别管我,先顾指挥部。"
萧云没答话,只是把止血带系得更紧,勒得牟勇胳膊上的肌肉都凸了起来。他知道牟勇的脾气,越是受伤越要往前冲,但他不能让兄弟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