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长沙城里的人,只得远远望着剪秋的头颅,小声地议论着。刚入夜,就有人来焚香,烧冥钱。
辛夷领着一个班的警察,十二个人。六个人守在砖石墙的上边,六个人守在城楼下。
一个年轻的警察过来问辛夷:“头,那个城墙上的头颅,据说是红军34师的师长剪秋,你是龙城县丰乐乡三十七都西阳塅里的人,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是正宗的长沙里手拐子,别跟我提那些西阳塅里的土包子。”辛夷说:“你们不要动不动就抓人,必须提防有人趁机生乱,盗走头颅。”
小警察问:“你一口的龙城土话,还敢说自己是正宗的长沙人?”
“剪秋这个名字,我好像从哪里听说过呢,记不清了。”辛夷说:“七八年来,我与千千万万各种各样的人的打交道,我没有必要,记住一个不相关的人。”
年轻的警察跑过来,朝一位正在烧纸钱的老太太吼道:“识相的,赶紧走开!”
老太太不是不想离开,只是腿脚不方便,走得慢一点。老太太吼道:“哈麻批,撮巴子,你朝一个老太太,吼什么吼?人过都有老的时候,你未必就是万年不死绝乌龟?长沙城里的老规矩,死去的人,烧几页纸钱,让他的灵魂,早点安息,我有错吗?如果有错,你明天死了,我不来焚香烧纸钱,罢了!”
老太太的话,把年轻的小警察,气得半死。看着辛夷,躺在竹椅子上,半闭着眼睛,装着不知道。
几个警察正要对老太太动手,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二三十个手持斧头的年轻人,气势汹汹地奔过来。
警察们见是江湖上名噪一时的斧头帮弟子,晓得他们是惹不起的人物,只得退避三舍。
一个十七八岁的高大个子,搬了一张木椅子,挨着辛夷的竹椅子放下,请一个十三四岁坐下。问:“帮主,你下指示。”
帮主就是卫茅。
卫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倒像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卫茅说:“旁边这块哈麻皮,有损于我的形象,把他赶走!”
辛夷看到自己的儿子卫茅,坐在太师椅上,连忙问:“儿子,你就是斧头帮的帮主?”
卫茅对手下说:“这块哈麻皮,不晓得是哪个堂客们半夜里生下的胞衣,淤血块子,居然癫癫狂狂,说我是他的儿子,你们信不信?”
卫茅手下的弟子,一齐举起磨得发亮的斧头,高呼道:“砍死他!砍死他!”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