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给!” 王少的手掌覆着我的手背,将冰凉的防盗门钥匙按进我掌心。金属齿痕蹭过指纹,带着他体温的余温,钥匙圈光秃秃的,连常见的卡通挂饰都没有,只在尾端刻着串细小的数字,像串被揉皱的秘密。
“啊?这…… 不好吧……” 我盯着钥匙磨损的边缘,那圈温润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最近才用挫刀改过齿形。
“没事。” 他垂眸,用指腹拍了拍我的手背,“万一我有事还没来,你可以先来家里坐坐。”
“那你呢?” 我捏紧钥匙,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我备用钥匙挺多的。” 他抬头笑,嘴角扬起的括号弧度里盛着夏日的光,眼尾微微上挑,两颗虎牙像刚从糖罐里捞出来的,泛着清甜的傻气。
风扇的风掀起他额前碎发,在眉眼间投下晃悠悠的影,连带着T恤领口都跟着晃出温柔的褶皱,活像把整个少年时代的坦诚都揉进了这抹笑里。
“吃得差不多了,小雨你收拾一下,把碗洗了。” 王少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
秦雨正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得 “吸溜” 响,闻言差点呛到:“不是哥,为什么是我?”
“难道是我啊?” 王少挑眉,筷子敲了敲秦雨的碗沿,瓷碗发出清响。
少年苦着脸收拾碗筷,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不情愿。
“我洗吧,你们休息一下。” 我起身。
王少立刻按住我肩膀:“坐着,让他洗。”
秦雨端着碗落荒而逃,厨房传来他的嘀咕:“哥就会使唤人……”
我在沙发上坐下,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些不对劲,便伸手摸了摸,指尖触碰到一片硬邦邦的布料,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粘在了我的背上。我转头扯过衣服一看,只见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的T恤上晕染出了一个月牙形的痕迹,宛如一朵凋零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姐姐,那个……你要不先穿我的衣服?”王少从医药箱拿出创可贴,看到我扯着血迹斑斑的衣服说道。
“你的衣服我穿不了。” 我看着他。
“没事,大的话可以系到裤子里……” 他钻进房间,衣柜门 “哗哗” 响,“要不穿球衣?吸汗。”
“啊?球衣都是背心啊,你确定?” 我跟着进屋,看见他手里拎着件马刺队客场球衣,背后的 “21号” 印字裂了道缝,像是被反复洗涤的痕迹。
“不啊,你穿上应该变坎肩了吧。” 他挠头,忽然又红了脸,“要不、要不选白色?不过可能有点透……”
“黑色吧。” 我接过球衣,棉质布料带着阳光的味道,混着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水味,应该是他常用的那款。
走进卫生间时,秦雨的嚷嚷声穿透门板:“哥你怎么回事,早该准备好女装啊……”
话音未落便被王少的 “滚” 字截断,尾音却带着笑意,像块扔进池塘的石子,在水面漾开圈调皮的涟漪。我对着镜子换球衣,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猜想是王少正追着秦雨揍,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客厅突然静得像被按了暂停键。
王少靠在沙发边,手里的创可贴被捏得变了形,边缘卷出毛边,像片被揉皱的纸船。
“这样…… 还行?” 我扯了扯宽大的球衣下摆。
秦雨从厨房探出头,嘴里还叼着块西瓜:“姐姐,好看!别废话了,赶紧收拾收拾上课去了!”
我低头看自己 —— 黑色球衣松松垮垮堆在腰间,腋下露出大片皮肤,活像偷穿了巨人的坎肩。“不奇怪啊?” 我转了个圈,球衣下摆掀起道凉风。
“不奇怪啊,” 王少清了清嗓子,目光猛地飘向天花板,“你穿黑色打底裤,再搭黑色上衣……” 他忽然顿住,喉结滚动,“反正挺、挺搭的。”
“这衣服确实挺透气的。” 我摸了摸布料,棉质纤维蹭过掌心,带着阳光的暖烘烘气息。
“那是。” 王少弯腰抽了张纸巾,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水杯,“我、我之前打球都穿这个……”
“不过这背心这么大,我腋下要走光了!” 我抬手比划,球衣领口跟着晃出大片空隙。
王少慌忙别过脸,耳尖红得快滴出血来,却在开口时突然恢复了从容:“没事,谁无缘无故盯着你看啊?你又不抬手,又不跑步,就手臂垂着 ——”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骤然放轻,“一点都看不到。”
“对对对!” 秦雨举着西瓜刀冲出来,“姐姐你就像穿了件特大号时尚单品,超有范儿!”
“傻不傻?” 王少伸手摸了摸我的辫子,指尖掠过发尾时轻轻顿住,“来,坐下贴创可贴。” 他的指尖带着医药箱里碘伏的清凉,却在触到我后背皮肤时,忽然烫得像团小火苗。
我盯着茶几上的玻璃倒影,看见王少耳尖的红色始终未褪,像片固执的晚霞,落在夏日的尾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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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温柔,风扇叶 “嗡嗡” 转动,将他那句 “贴好了” 吹成了阵带着雪松香的风,轻轻裹住了整个午后。
“姐姐,吃西瓜!” 秦雨举着块红彤彤的西瓜,汁水顺着瓜皮流到手腕,他踮着脚往我跟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