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点了点头,把唢呐举到唇边,深吸一口气,悠扬的旋律便在荒野中回荡开来。这次的曲子并没有那么悲伤,而是一种带着希望和力量的调子,仿佛是沛地人不屈的呐喊。
众人听着曲子,似乎也找回了一些力量。他们站起身,整理行装,重新排成队伍。
刘季走在队伍最前头,回头看了一眼兄弟们,笑着说道:“行了,兄弟们,咱们走吧!等咱们服完这徭役回家,再请你们大摆一桌狗肉宴,管够!”
樊哙在后头大声嚷道:“季哥,你可记住了!回头少一块肉我可跟你急!”
“放心!”刘季大笑一声,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他的背影依旧轻松,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沉重,绝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队伍继续沿着官道行进,脚步声混杂着偶尔的叹息与低语,仿佛一条暗流在所有人中间涌动。
刘季走在队伍最前方,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姿态,不时回头招呼大家调整速度。
他的兄弟们围在身边,与他有说有笑,气氛轻松,但在队伍的中间与尾部,情绪却并非如此统一。
“刘季这人看着是笑呵呵的,可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一个四十出头的壮汉悄声对身旁的人说道。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不时瞥向队伍前方的刘季。
“就是啊,他是亭长,这次怎么也得走个过场装模作样。可咱们呢?可是真刀真枪去干活。”另一个人低声附和,语气中满是怨气。
“哼,说得好听,什么‘有肉同吃’,谁知道那肉里有没有夹着他想让我们吞下的钩子?”壮汉冷笑了一声,捏紧了手中的木棒。
不远处,一个满脸风霜的农夫将手中的干粮分给身边的年轻人,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太心浮气躁了。刘亭长能这样拉着咱们一路,还把自己的兄弟的肉拿出来分给大家吃,你们要是懂得感恩,就别再背后议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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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就是个亭长嘛?他能干啥?”年轻人嘟囔了一句,嘴里咬着干粮,表情满是不服。
“你懂什么?”农夫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多了一分严厉,“刘季是什么人?他是咱沛县有名的能人。别说他装模作样,就算真是装,他也比那些冷冰冰只会喝血的秦吏强上百倍!他图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些乡亲?”
年轻人闻言低下头,不再吭声。他看着前方刘季的背影,心中渐渐升起几分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介于不信任和敬佩之间的微妙感受。
队伍的最尾端,一个目光阴鸷的男人始终沉默不语。他的衣衫破旧,脸上的伤疤狰狞,显然是个混迹过江湖的亡命之徒。这个人并不是沛县的乡亲,而是被临时抓来的外地人。
“嘿,刘季。”他嘴里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目光中带着一丝阴冷。他缓缓低头,摸了摸腰间藏着的一把短刀。
“这一路上,要是能把他干掉,趁乱逃了,兴许还能保住小命。”他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他知道刘季是队伍的核心人物,只要他一死,这群乡亲就会瞬间崩溃,到时候,秦国军队的关注点会集中在混乱中逃命的众人身上,或许还能给他争取一线生机。
在队伍的中间,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挤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前方的刘季。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一半是敬佩,一半是无奈。
“这刘季啊,是个能人不假,可这大秦的天下,连那些大人物都翻不了天,他又能做得了什么?”中年人低声自语,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既希望刘季能够带着大家撑过这段苦难,又担心刘季的好心终究不过是一场无用的挣扎。
刘季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在队伍最前头,手里的竹杖一下一下敲在路面上,敲出均匀的节奏。他表面看着轻松,偶尔还回头喊上几句:“哎,后头的,别掉队啊!”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像是老朋友间随意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