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村来的那群人里头,已经有人自发帮上了忙,男人们就跟着驻守的兵卒到前村民居去做修缮,等能住人了再搬过去,年轻女人和老妪就在起居上帮忙,也有几个到田里翻土去了,等到时候种子来了,播撒下去,久而久之,这里渐渐恢复了,人能自给自足是最好的,总比等着军队未知的补给要强。
而且这时候,还不见得能有那么多物资发过来。武子适说,南海大营根本没有赈灾的指示,现在他们用到的东西,一半是公孙嶂以个人名义送过来的,还有一半,是后来聂策差人送来的。
虽说那日桑陵和他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没有互相妥协,但是聂策在行动上还是有所让步的。
桑陵从心底里谢他,但也只是在心底。再要说和,起码还得等这里彻底好了的时候。
她就在心海深处想了许久,想到阖上双目,进入梦乡,在梦里就又看到了乐一乐。
女儿小小的一团,脸上头上全是红疹子,乳娘抱着她跑到寝房,一口一句,“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快请了医者来瞧瞧罢。”
寝屋内外都是乳娘的啜泣声,桑陵小跑过去,半路栽了一跟头,如何都起不来。
明明她离乳娘只有半步的距离,却如何也看不着她手上的女儿,她想让乳娘蹲下来,那乳娘只是一味地哭,就好像压根没瞧着脚边的她。
她猛地睁眼,头顶是被月色浸染的灰黄纱帐,代成君绵长的呼吸声在耳边徘徊。
便扭过头去,左额角的汗水顿时间顺着眼皮流到了丝枕上,黏腻难受。她不得已披衣起身,轻声出了屋子,就蹲坐在次间的木阶上,看着天边明月放空了好一会,直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
“阿陵?”代成君唤她。她扭头解释,“做梦醒了,想发会呆。”
代成君就跟着她一块坐着了,“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