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当真能与我长相厮守一辈子吗?”墙角铜鹤灯上的火苗轻轻晃了晃,将桑家女儿姣好的容颜刻画清晰,她是冷静的,冷静得仿佛从未动过感情。
“你为何不信?”
是啊,为何不信?桑陵敛目轻轻一笑,一时间之间不知要如何回答。明明她的情感经历少得可怜,可内心的千疮百孔又像是受尽了磨难一般——或许是耳濡目染的传闻太多、以及对这时代之人天然的不信任。
就算聂策他同普通世家公子不同,对枕边之人有所要求,她也不信他能一辈子都如此。靠爱情维系一辈子的婚姻根本就不存在,等过了这个新鲜劲,其后的日子不过是双方对彼此的责任。
所以即便她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也同时在压抑,与其等到后面受伤,不如一早就要明白这些道理。
寝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这个时候成媪定然在外头,还有人敢走动——不过一会,果然听成老妈妈低声吩咐了两句什么,但廊下的人影依旧没有离去,桑陵不禁侧目,“怎么了?”
“无事。”成媪的声音后头是一道陌生的声音,“夫人恕罪,奴婢是来送平安符的,梁姨娘原是要白日送来的,这边不得空便没能送上来——”
这时候赶得也巧了,桑陵颔首只让“拿进来”,成媪自不会让那婢子进屋,就叫了卫楚送进去。
两张写着符文的金箔在晃动的烛光下闪闪发亮,桑陵心底不由得一笑,瞧瞧,争宠环节也开始了,梁氏到底还是着急了,其实她就算不走这一步,这半年来在昭玉夫人面前卑躬屈膝,那边自会留情面照顾着她,受宠是迟早的,就算还不能做到和她分庭抗礼,却也不至于和之前一样,夫主都难见一面的——又何至于今天晚上来这一出,倒让人看破了这点拙劣的小心思。
“你看看。”聂策拿起金箔,同样一声冷笑,“你要把我往外推,人家巴不得迎着,这你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