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意听着,点了点头。自他毕业后进入社会,父母便一直告诫他不要卷入政治,他也一直对政治没有兴趣,却没想到,还是被卷了进来。他沉默着,想着容寂会不会有什么事,可他这次在西昌与自己相见时,却什么也没说啊。

将林思东送到程远公司的楼下,他便立刻赶到公司,在办公室里召见了财务部经理方秀,要她把公司历年来的帐本抱来给他看,连当天与设计部和工程部的几个短会也全都取消了。

连着几天,他都埋头在这些帐簿中,常常加班到深夜,看得头昏眼花。

他过去两年做的工程有限,但规模都比较大,资金进出很频繁,原始凭证多得铺天盖地,他每张都要仔细看过,尤其是与大能集团和永基地产合作的那些项目,更是像过筛子一样细。幸好方秀是一直跟着他的,中途没换过人,所以这些账比较连贯。这位有着注册会计师、注册审计师、注册评估师证书的中年女会计思路非常清晰,对解意看不懂的一些科目详加解释,很快便让他明白了。看完之后,解意很满意,这本账做得很漂亮,应该没有问题。

看到最后,有笔支出让他愣了一会儿,那是付给大能集团的款,写明是“商务机租金”,金额是十二万,日期是半年前。他很惊讶,指着这笔账问道:“方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方秀看了看,说道:“解总,您用过大能集团的商务机,从海南飞成都,这是租那飞机的租金。”

解意只坐过一次那飞机,是容寂直接将他从鹿回头上带下来,然后用集团专有的商务飞机送他去了成都。飞那么一趟,各种费用确实需要十多万吧。付这钱他倒无所谓,不过,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是怎么付出去的?”解意平和地问道。“我不记得我签过字。”

方秀坐在那里,也很冷静,非常有专业态度:“解总,当时小解总还在,是他签的字。他说再不要你欠别人的情,以免将来不好做,还说这笔钱以后从他个人应得的分红中扣除,叫我们不要告诉你。”

解意一听,便明白了弟弟的心意,不由得笑了起来:“哦,是这样啊。这钱还是算公司的正常支出吧,不必记在他的账上。”

方秀笑着点头:“好。”

解意很快便看完了总帐,然后还给她。“做得很好,看来得给你发笔特别奖金啊。”他神情轻松地笑道。

方秀也愉快地笑:“解总若真要发,我是不会推辞的。”

解意听了,开心地哈哈大笑:“好,我一定发,绝不食言。”

这时,已是半夜了,解意把方秀送回了员工宿舍,这才驱车回家。

林思东还没有走,这几夜都仍然住在他家。

解意拿他没办法,干脆给了他一把家门的钥匙,免得他天天撬门,最后把自己的锁弄坏,还得换防盗门,麻烦。林思东对此实是大喜过望,心里很是高兴了一场。

不过,这几晚解意都是直到凌晨了才回来,有两天干脆住在办公室,他们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今夜虽已是午夜,解意却算是回来得早的了。

林思东一直呆在客厅里看影碟,听到门响,便迎了上去。

他正在看《黑客帝国》,满屋子都是冲锋枪子弹的扫射声,解意瞄了瞄墙边背投电视的大屏幕,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便去自己房间换衣服。

林思东看着他穿着浴衣横过客厅,进了浴室,便又接着看起来。这电影挺紧张的,他看得津津有味。

等解意洗完澡出来,已演到尾声了,著名的那个镜头“子弹时间”出现,然后是又帅又酷的男主角与机器特工决战。他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坐到沙发上,看着尾声。

林思东很自然地拿过他手中的毛巾,替他擦拭着,一边慨叹道:“看这部电影,总是让人要想,到底谁在局中?谁在局外?”

解意不太喜欢他太过亲密的动作,伸手要去拿回毛巾。

林思东却不由分说地拨开了他的手,半跪在沙发上,替他擦着。

解意只得罢了。过了一会儿,他偏了偏头,便顺势站起身来,拿过毛巾,淡然地说:“谢谢,可以了。”说着,便将毛巾放进了浴室。

林思东关掉电视,看着他走出来,突然道:“小意,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是不是最近另外有人了?”

解意看了他一眼:“这好象是我的隐私,不必跟你交代吧?”

“是,不必跟我说,我也就是随便一问。”林思东不气不恼地笑着,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别,”解意推他。“你要住这儿就好好住,别时不时的就动手动脚。”

林思东却是故态复萌,在他耳边轻笑:“我住在这儿,就是为了可以时不时的动手动脚。”

解意脸一沉,恼怒地狠狠将他推开:“你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