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摊开。
上头六个名字,安行再是熟悉不过。
他垂眸望着陆启霖,第一次认认真真描摹着孩子的轮廓长相。
像谁呢?
高山,流水,故去知音。
“这帕子何人所绣?”
安行问道,声音轻颤。
“家母,也许名为李招娣,她的主家曾为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清荷。”
轰!
清荷当年就是护送季岚回安府老宅的婢女。
安行拧眉,“清荷当年护送季岚回去,才回平越县老宅就一病不起,管事特意写信告知我人去了,且给了她家一笔抚恤银子。”
故去的人,如何还能成亲生子?
不对。
陆启霖揣度着他的脸色,迟疑开口,“也许,她姓季?”
安行心头朦胧了十余年的大雾突然散开。
豁然开朗。
他拉着陆启霖在窗台下坐下,指着帕子道,“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曾有一位生死之交,姓季,他才华卓然,品行高洁,年纪轻轻就是当场阁老还是太子的授业恩师。
奈何朝堂势力倾轧,他不慎被卷入其中,因涉入要案,被判全族流放。作为好友,我为他奔走查探,终是找到一个人证,证明此事颇有蹊跷,我便呈报陛下。
孰料真相还未大白,那位证人便死于非命。而我派去照应季氏全族的护卫则满身火伤回来禀告,老友全族死在一场大火中。
他拼死只救回了一人。”
一切都与自己的猜测对得上。
陆启霖问道,“他救回的,可是季岚?”
安行深深望着他,终是缓缓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