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太监、女官们回去,必定要向太上皇、皇上禀告。这个园子,便会成为咱们家的罪证!”
贾琏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元春已是泪盈于睫,“琏兄弟!你心下既如此明白,你又为何不拦着他们?”
贾琏黯然一笑,“大姐姐以为我没拦过?我便与大姐姐说句实话,这实话是连老太太、老爷他们我都没说过的,只说给大姐姐一人听:我已是釜底抽薪,设法将他们修这园子所指望的「外财」给挪走了,而且是两次!”
“我也本想着,只要没了钱,他们自然便也改了这心意,不再修园子了吧。可是他们终究还是不听我的啊!”
“话又说回来,大姐姐你又如何不知道咱们家中的情形?我虽然是长房嫡长孙,可是老太太如今一门心思都在你们二房。二叔一门心思叫你归家省亲,以为你们那一房的荣耀;老太太就更乐见其成。”
贾琏故意委屈地扁扁嘴:“我一个不受宠的孙子,哪里拦得住老太太?二叔就更不肯听我一句话了。我也只能念着与大姐姐的情分,除了专心监造工程之外,哪里还有旁的半点说话的余地呢?”
元春听着,泪珠更是扑簌簌而下,“他们当真是……太委屈你了。”
贾琏叹口气,“哎,我反正在咱们自家里,委屈就委屈些。都是大姐姐在宫里,就算得了委屈,却也无处倾诉,无人分担,那才是真真儿叫人心疼呢。”
元春心底感喟不已,忍不住伸手一把捉住贾琏的手臂。
“……这个家,我怕是来日只能依靠你一人而已。其余诸人,无论是我父亲,还是宝玉,全都指望不上。”
贾琏这才缓缓一笑,“只要大姐姐肯信我,不似老太太、二叔他们那般拿我的话不当回事,那我就一定能让大姐姐依靠!”
元春欣慰点头,不免又是一番落泪。
“我现在方寸已是大乱,心下十分后悔竟没能拦阻他们,只因自己想家,这便贸贸然省亲而归。如今这满园的奢华,无法遮掩,也无法收拾。待会子就要回宫,明早便要面圣谢恩……我当真不敢想皇上又会如何。琏兄弟,你好歹教教我,否则我当真不知该如何了。”
贾琏垂下眼帘,“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需要大姐姐配合。”
元春眼睛一亮,“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