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翓自从在授丝礼上得到了卢映雪的青睐,整个人就像被勾走了魂魄一般。方才在宴会上,他也是很努力地克制自己,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甚至还跟着堂兄一起去拜见了几位长辈,得到了不少后生可畏的称赞。然而卢映雪一个眼神,他又像着了魔一般跟了出来。
紫桂园的小花园里桂花飘香,沁人心脾。卢映雪站在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下,微弱昏黄的宫灯照在她粉紫色的襦裙上,温柔而美好,又有几分神秘。紧随其后的夏侯翓的目光和脚步都紧紧地跟随者卢映雪,似乎早已忘了自己是谁。
两人一见面就像所有陷入热恋的情侣一样抱在了一起。明明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却又像是相识相知许久的恋人;明明从围场出来后分开还不到两个时辰,可却觉得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就到几乎要思念成疾。
对于夏侯翓而言,卢映雪率真坦荡,敢想敢说敢做,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她既有小女儿家的娇羞和可爱,又有成年女子一般的洒脱与妩媚,让他欲罢不能。
而对于卢映雪来说,夏侯翓也是个特别的存在。他出身名门,外形俊美,却从小混迹于军营,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和坚韧不拔的意志。而且他为人谦逊,老实巴交的,不善言辞和交际,不像那些久居京城的世家公子整天盛气凌人,只会夸夸其谈,附庸风雅,追逐享乐。
卢映雪整张脸都埋在夏侯翓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胸腔里强劲有力的震动。许久,她突然道:“翓哥哥,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夏侯翓刚想说好,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远在锦凤城的父母兄弟的面庞。他如今尚未弱冠,只是仗着曾经与西岳守兵的几次小小交锋赢得了些许赞赏,并借着父亲的威望在锦凤城守军大营里谋了个虚职,别人看在他父亲的面上称他一声少将军,并无实际官职。如果他愿意留在京城,也不会太麻烦,只需跟大伯父打个招呼,就会有不错的前程。可是一旦他做出这个选择,就代表他以后要与父母兄弟远离,也很难实现自己纵马沙场的愿望。
卢映雪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短暂的沉默。她从他的怀里仰起头来,皱着眉头问:“翓哥哥,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不,不是的。”夏侯翓赶紧说,“我很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父亲奉命镇守西境,母亲和兄弟姐妹都在锦凤城,我……”
“你别说了。”卢映雪突然伸出手指放在了他的嘴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不过只要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夏侯翓这辈子见过的女性无非是家中长辈和几个姐妹,平时看着端庄明理,一团和气,遇到事情都是脾气大不好惹的,凡事喜欢争个输赢对错,哪里有这么好说话?他顿时觉得眼前的姑娘简直就是朵解语花,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了。所以他暗暗发誓,绝不能辜负这样好的姑娘。
偏偏卢映雪的动作又过于暧昧,他忍不住就抓住了她的手,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父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是否愿意同我去锦凤城?”
卢映雪明显愣了愣。她长这么大,一直锦衣玉食,更未离开过京城,虽然身份不如那些宗室出身的公主郡主尊贵,但是作为纪王姨母家的亲表妹,她也是备受宠爱。让她为了这个才见了一次面的男子就远走他乡,离开疼她爱她的父母兄弟,她还真没有考虑得那么长远。
看到心上人的一脸难色,夏侯翓立马意识到自己说话欠妥,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说非要你跟我一起去锦凤城,我只是想问问你。哎呀,你看我,连句话都说不好。其实我也可以为了你留在京城里的。反正我总是要待在军营里的,到时候我跟大伯父说一声,请他替我在西郊大营里谋个职,或者去巡城营里补个缺,总是有办法的。”
说到后面,夏侯翓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只好停下来继续认真地打量着卢映雪,希望她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
“瞧把你给急得。”卢映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你放心,只要你真心待我,我必然也会真心待你。”
“你真好。”夏侯翓再一次因她的宽容和理解而沦陷。
“只是……”卢映雪突然垂下了头,申请也有些担忧和落寞,“我父亲和母亲早年就说过要把我许配给纪王表哥,就等着纪王表哥及冠。可是纪王表哥离及冠还有两年,而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我最多也只能等你两年。不过,这期间我们可以书信来往。若是两年过去了,你仍然选择留在锦凤城,那我们就此别过,从此不再提及。”
听了这话,夏侯翓整个人都吓傻了。白天在林子里狩猎时,他什么都没有猎到,光顾着同卢映雪说话谈笑了。也是在闲聊中得知卢映雪的家世和身份。卢映雪和纪王独孤律本来就是姨表兄妹,打娘胎就认识,知根知底,再加上双方父母的撮合,亲上加亲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他刚刚才刻进心里的姑娘,他怎么会舍得她另嫁他人?